青雲宗門被滅門。
有人在哭。
有人在笑。
楚晚思的苦悲如若傳入她耳之中,她不知有多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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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煙染天色,此處無雨無雪無風無霜,月色微亮,空氣冷寒刺骨。今年的除夕夜倒是冷清得有點過分,曆年來到了年節,家家戶戶不是挂紅燈籠就是準備燈會,而如今,每家每戶閉緊房門,除了一些酒樓挂着燈,和平常沒有什麼分别了。
不,比平常更加令人發指。
大街上,瓦磚砌築而成的樓房,整整齊齊的排列着,不論是對面還是後面,都可扯線挂燈籠,但依舊房門緊閉,在樓閣的上方冒着赤灰黑煙,定睛一看,樓房的某處,她的綠,倒是個突出點。
這女子衣着單薄,骨節分明的手拿着金樽,安安分分的坐在酒樓上,冷風吹動着她鬓角的發絲,随目而望,此城沒有一家燈火燃明,淡淡的鐘聲由遠及近,散發着無聲的悲鳴,這人,倒像是命運的主宰者。
女子薄唇抿了一口酒,熱酒入喉,平添了些許暖意,但始終暖不化這人心底的寒涼,她若有所思道:“這酒好生醉烈,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這種酒呢,有點不習慣,你呢,風吟?”
話落,樓閣瞬閃一個白影,“是。”
說話的這人,穿着一身素衣,系着鬥篷,一雙鳳眼狠中帶柔,刀鋒劍眉,身長八尺六寸,即使戴着面具,仍然遮不住這人的姿色,勾人心魄。他望着遠處走動的人群,歎了一口氣,随即擋住眼前喝酒的女子。他小心翼翼蹲下來,端望着眼前這個清麗的女子,解下鬥篷披在她肩上,溫柔道:“姑娘,您喝醉了,這些時日也累了,我帶您去休息。”說着就想彎身抱她。
“原來都過了這麼久了,我還以為是昨天呢。”
眼前的女子似乎并不領情,又或是不想成為别人的被動者,她放下酒杯,看向樓外的山外山,道:“風吟,你跟着我多久了。”
語氣肯定的像是知道答案。
“很久。”眼前人回答,嗓音清冷的像酒。
此人名叫風吟,無名無姓無家無歸,他倆最初的相識是在桃溪灘鄉,距離那時,已有三年,他們也不再天真年輕。
“風吟……我走的路流着人血,你不怕染上腥味嗎?”女子說。
心卻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
眼前的男子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她,但心卻跳的極其厲害,聞言,他聽出了她的愧疚之意,跟了她三年,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便知道她将要做什麼,話柔到心中,殺人如麻的他竟然也生出一股不忍,他安慰道:“喝人血,也挺不錯。”
聽到回答,女子滿意的笑了。
她并非不滿意自己的道,而是怕路上沒有與她同歸于盡的人,恰好,眼前人如她一樣,舔刀割肉,不需要很多,一個就夠了。
“溫姑娘,您,喝醉了。”風吟促道,依舊面無表情。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醉啊。”女子答。醉在今朝,醉在前朝,醉人世,醉鬼市,醉妖市,醉了有了三百年了罷。
“溫姑娘,我扶您去休息。”男子說的話沒有一句試探的意思,有點像位高權重者,不可忤逆。
“好啊。”女子回答的爽朗,“那你抱我。”
風吟沒有一絲猶豫就抱起眼下的綠衣娘子,她很輕,像一條小魚,而他的手很冰涼,與她熾熱的手臂接觸時,女子頓時臉紅耳熱,像一株夾竹桃花,唇紅齒白,又毒又美。此時烈酒的作用發揮出來,女子胸腔悶熱,開始用手扒衣,以此來減少熱氣。
她的手指觸碰到他的嘴角,道:“原以為你會一直狠心,沒想到……”
“姑娘。”風吟謹道,然後一笑:“我帶您回去。”
“好啊。”
風吟穩妥妥的抱着她,懷中的女子,正是溫雨渡。
她設了一個圈套,不論是仙門子弟還是普通凡人,甚至黎民百姓,都跳了進去,說起來,世上到底有無前世今生?這誰說的準呢。
……
他抱着她,披風給她蓋上,穿過無人的大街,轉角進入一家客棧,管事的萎靡不振,倒像是被吸了精氣似的,随便招呼着他們入房,他們步入二樓,風吟為了守住溫雨渡的體面,她此時聲音氣喘,動作混亂,風吟管束不了,隻得把戴了二十年的面具摘下,給她戴上。
這面具做的倒是别緻,白與黃的配色給了此人明朗的感覺,其餘沒有任何裝飾,但他卻愛惜的要緊。溫雨渡死死抓着風吟胸前的衣裳,擡眼望他,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的真容,語氣有點撒嬌的意味:“你真好看……”
此男子掩容掩了二十年,竟然在此刻露出真容,骨相濃重,他的唇……竟和某個人很相像,而眉間散發着帝王之氣。
風吟頓住離開的腳步,正當暧昧之際,平常寡言少語,規矩楷模的溫雨渡,不知從哪裡來的大力,把眼前的人拉進床塌裡,女子的情目與他相連。
“姑娘。”他道,沒有掙脫她的束縛。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哦!英雄跌入美人鄉,醉情留酒思夜夜。
他願意。
風吟不由得悶哼一聲,不論是胸腔還是下身,他都難以控制,倆人是盟友,目标一樣,心不一樣。但男子似乎怕壓着她,一直強撐着身子,悶自喘息。
溫雨渡感受到了他的逞強,她溫然一笑,伸出手指掀開他胸前的衣服,如魚逗水,她挑動着他的發絲, “我還記得……第一次遇見你時,你自稱為吟公子,如今怎麼?”
風吟的唇碰上她的脖頸,很涼。
他勾起了唇,在她脖頸慢慢厮磨,感受着她的氣息。
每一根發絲的撥動,都在,挑動着他的心。
“姑娘自重。”他忽然有點情迷自亂,但身體卻很誠實,嘴上說着警告,實則早已吻向溫雨渡的手。
突然女子感受到些許痛意。
他不是吻,而是咬,咬她的耳朵,咬她的脖頸,以及她的心,風吟自認為自己她的掌控者,兩人一樣聰明,其中一個總是要占據上風,溫雨渡看穿他的把戲,但卻沒有揭穿,陪着他演戲。
不是動心,是挑逗,是演戲,但就是怕以假亂真,就怕某方真動情。
“吟公子,你心亂了。”女子道,含笑似狐狸。
“姑娘。”男子開口,“卑職心沒亂。”
“風吟。我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世間所有男兒都不如你,你配得上世間最好的東西。”
“姑娘想說什麼,卑職不明白。”男子溫笑道。
溫雨渡與他貼合,男人寬大的胸肌與女人的胸溝片刻不分開,溫雨渡像極了紅顔禍水的敗仙。隻聽她軟聲道:“一開始你是風度翩翩的青衣公子,一定不是一個平凡之輩,後來你同我說自己的路被人奪了去,你想複仇,恰巧我與你的道一樣,所以你才與我合作,對嗎。”她說的肯定,至于他的回答是否真實,都不重要。
“所以才願意,為我做事嗎?”
女子言落,男子便與她分開,接着是手指,他咬向她的手指,很快她的手指就潤濕了一片。
“姑娘不必煩憂,卑職為了你,願意俯首稱臣。”
溫雨渡繼續道:“吟公子,你現在就可以在我身上留下你的痕迹,隻有今晚。”
男子愣神,沒有反應。
溫雨渡往下看了看,男人兩腿之間有一個凸起的點,明顯的把平滑的面料頂了起來,女子笑道:“你有反應了,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