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望向司嬌嬌:“這位小姐,往事已不可追,如今我家破人亡,我也颠沛流離,馮家不認這親,我也沒有别的辦法,今日得虧小姐相助,蘇顔無以言表......”
蘇顔站起身,彎腰作揖便是要跪,卻被司嬌嬌拉住。
“你可真是好脾氣。”
司嬌嬌拿起筷子,塞進蘇顔的手裡,看了看做如針氈的姐弟四個,指了指桌上的菜:“是肉不香還是茶不濃,什麼事情,都不如好好吃飯。”
“待吃飽飯。”
“像這樣無情無義的人家,哪裡能這麼算了,我帶你回去讨個公道。”
蘇顔的嘴空張了張,最後眼底的希翼消散,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小姐,這其中厲害我無法明說,馮三郎已有功名再身,我這等小民自然不能與之相配。”
更何況,以後阿柯也要考取功名,有些事,有些羞辱,能忍便忍了吧。
“功名算什麼。”
司嬌嬌就沒怕過誰,她是誰啊,京城相府家中的三小姐,比身份,除了王公貴族,沒有人比她金貴。
“考取功名又如何,若是無情無義之人,也會成為朝中恥辱。”
說的不錯,那有何用。
蘇顔一時之間有些苦笑,她已經如此,是決然不會用弟妹的前途開玩笑。
“莫要擔憂,看着我。”
司嬌嬌放下筷子,泛洲的美食是比盤州的香,速戰速決才好:“莫要多言,好好吃飯,今日起,我便是你阿姐,一會兒便去瞧瞧那負心漢,若是真同你說的這般無恥。”
“——那我便給你撐腰,讨個公道,若是他還胡言亂語,那便先上去撕爛他的嘴—”
司嬌嬌放話,動筷子吃了起來,空留幾雙眼睛看着她,過了一瞬,随着掌聲霍無極開口:“嬌嬌兒說的好!”
“那當然。”
司嬌嬌臉頰紅紅,故作鎮定的對霍無極擺擺手:“也不瞧瞧我是誰。”
霍無極眼裡都是欣賞,嬌嬌兒的性格也叫人喜歡的很,有些小驕傲的模樣,再看幾遍,不論什麼都叫人喜歡的緊。
——
府右街,天禧樓。
身穿錦緞的公子哥被人圍在中間。
“馮哥兒如今已經是舉子,秋日便要動身入京趕考,那蘇家女兒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貨色,還敢上門前來叫馮哥兒負責,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就是,也不瞧瞧一身寒酸摸樣。”
“還是馮哥兒厲害,十個銅闆就把那叫花子打發了。”
滿堂哄笑,幾個公子哥穿着貴氣,嘴裡卻沒有一句中聽的,坐在最中間的馮三郎将手中的茶盞放下,指尖在那琉璃盞上來回摩挲。
“我與顔兒沒有男女之情,隻是幼時父母許下的婚事罷了。”
緩緩倒上香茶,馮三郎想起蘇顔誓不為妾的摸樣,不可察覺的嗤笑一聲:“如今我已經過繼到别人名下,還要去參試,兒女情長現在也是顧不得,但是我心中還是有一絲情分在的......”
“隻是以後馮家的主母,勢必會是京中的世家小姐,我便想叫她進門為妾,許她衣食無憂,隻是那蘇家女兒,不領情罷了。”
“是啊,我們馮哥兒最是重情義之人了,這蘇顔着實有些不識好歹。”
說這話的人湊上前:“馮哥兒,聽說京中的貴女,個個端莊娴靜,家世好,文采好,那便祝馮哥兒早日金榜題名,抱得美人歸,以後的日子紅袖添香,簪花打馬豈不快哉。”
“那是當然。”
又有人前來溜須拍馬:“馮哥兒的文采面貌,絲毫不會輸給上一屆那探花郎,鬧的滿城風雨,才娶了那司家小姐,也不知那郎君是在想什麼,這京中少了這個最不成體統的,馮哥兒娶哪個都行......”
“是嗎?”
一道聲音倏地想起,吓了屋裡人一跳,司嬌嬌面無表情推開門,手上還拉着想要逃走的蘇顔。
“你們是誰!來人!”
坐在最外側的公子哥,當看到蘇顔的那一刻瞬間了然。
他嘲諷出聲,臉上帶着得意之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不做妾要那十個銅闆,是不是花完了,找了哪裡來的阿貓阿狗,我告訴你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以後我們馮哥兒......”
司嬌嬌的臉五顔六色,她耐着心煩面的蘇顔,見人滿臉的窘迫不安,強勢的拉着人胳膊叫她擡頭:“你給我看着!”
“王兄!打他!給我狠狠打他!”
霍無極倒是利落,手拿長刀往地上一杵,刀留在原地,人早就飛踢出去,他的腿踢一般人可是承受不了,一招一式都帶起勁風無數。
不過三兩下屋裡的人就倒了地。
收手,霍無極擺動衣角,像是沾了什麼髒東西。
“看好了!”
司嬌嬌扯着蘇顔的袖子,将人拉倒馮三郎身前确認:“是他嗎?”
蘇顔雙眸含着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司嬌嬌要做什麼,隻能猶豫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