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一地狼藉。
身上皺皺巴巴。
霜降抱着草籃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這幅場面。
司嬌嬌正坐在塌了的床榻之上,見她進來扯了一副笑眯眯的摸樣。
盡顯心虛之色。
“霜降,你來了。”
司嬌嬌攤手,示意自己的花瓣用不上了,她指了指外面:“不如放在窗外晾着吧,夜裡開着窗聞着花香睡的也好。”
霜降......
霜降警覺的看着大敞的窗戶,避着手背上前查看。
“小姐,今夜你這屋子可是還能睡?”玢珠也跟在後面,将手上的燈籠熄滅,她比霜降來的晚,手裡是拿着一套新衣衫。
司嬌嬌無所謂了。
她現在兩耳空空。
兩眼也想空空。
塌了就塌了,随便躺躺也能睡。
院子裡開始有了響動,一盞接着一盞的燈亮了起來,慢慢院子裡開始有了喧嚣之聲。
“怎麼回事?”
司耘乘坐在圓桌前面,他披着外衫有些衣着不整。
是匆匆而來。
“回老爺,屋中并無賊人。”
司嬌嬌着了衣衫,正在地上半坐半跪。
“你們都出去吧。”
房肅漣姗姗來遲,隻看了一眼,馬上打發走身後跟着的人。
她與司耘乘相比,也沒好了哪裡去,緊了緊身上的外衣,上前扶住自家相公的肩膀。
叫人壓壓脾氣。
司府的後院,燈火通明,除了老太君的院子住的清淨。
“跪好!”
司耘乘氣的拍了桌子,滿地的水漬叫他沒臉看!
地上的司嬌嬌動動身體,勉強打走了瞌睡蟲。
“爹,半夜裡了。”
眼皮都睜不開了。
“混賬!”
白瓷的小圓盅飛了出去,轱辘着越過軟毯,叫醒了司嬌嬌。
她做賊心虛,嘴上隻能硬挺着,無助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娘—”
“别叫你娘!”
司嬌嬌小聲的應了一聲,哼哼唧唧的從裙擺下面摸出酒盅:“爹爹别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好了,嬌嬌兒都長大了,你現在訓她有何用。”
房肅漣上前接過司嬌嬌手裡的酒盅,順勢将自己心肝兒拉起身來,一家子坐在圓桌上。
司耘乘也沒多說什麼,點了點司嬌嬌的腦袋:“家訓抄寫三遍才能入睡,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是守不住自己的小尾巴。”
“爹!”
司嬌嬌這才真的犯愁了!
她揣着手,嗓音拖的長長的,兩個眼一擠作勢要哭,鼻粱皺起來,整張臉皺巴的梨渦都跑了出來。
“一百零三條家訓,三遍便是三百零九,我寫不完的爹爹。”
“玢珠,另外院子收拾出來了嗎?”房肅漣笑着看司嬌嬌在鬧,正好玢珠進來忙叫住人問,這大晚上的折騰也不是個事。
“是,就在夫人院子旁邊,多撥了幾個人伺候小姐,定不會再出現下次。”
玢珠回話間,霜降已經收拾好司嬌嬌的貼身衣物,司耘乘還是以前的老一套,站起來背着手:“還不同你母親回去。”
“是_女兒知道了。”司嬌嬌甜滋滋的挽住母親的手。
好哦,又糊弄過去了。
“對了。”
司耘乘回頭:“明日貴妃娘娘邀你入宮,記得謹言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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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小姐該穿好鞋襪了。”
“好。”
“宮門到了。”
“嗯。”
司嬌嬌托着腮,無趣摸摸自己耳邊的珍珠。
“小姐仰頭。”
司嬌嬌聽話的仰起頭,冰绡的料子軟的很,這福扣子要系到那脖子底下才得體一些。
蟬翼般的袖口繡着栩栩如生的花蓮,若是有機會嗅聞,便好像能聞到微苦的蓮花香氣。
衣裙是淡黃為底,層層疊疊的天青蕩開漣漪。
略有幾分溫柔。
霜降将那穿玉的禁步挂在腰際,雲鬓間的珍珠步搖環着一個圓潤透亮的紅瑪瑙,後發的流蘇與烏發柔順的搭在腰上。
将禁步上的串珠擋個幹淨。
司嬌嬌無聊的拿過團扇,緞面上繡着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狸奴,正活靈活現的趕着繡球玩着。
......
司嬌嬌将團扇擋住臉,擋住那莫名的绯紅。
“貴妃娘娘派人來接了,小姐今日勿要忘記謹言慎行。”
司嬌嬌懶散的擡了一下眼皮:“好幾遍了珠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