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琢磨,便擡手摘下頭上的金钗。
“霜霜,我給你帶上。”
司嬌嬌拿的直接,拉過有些不自在的珠霜,将那繁華絢彩的金钗戴在這人頭上。又從鬓角摘下母親今日給她留的花遞給人。
“不必。”
珠霜拒絕,她本就是一個冷言少語的人,好似她與司嬌嬌豁了命的情義,現在又回到原先的位置。
司嬌嬌已經許久沒有見珠霜了。
她也不會與自己過多接觸,也不會因着要嫁進來與她拉近關系。
有些冷淡。
但是司嬌嬌還是喜歡珠霜的很。
“怎麼可以!如今我阿兄立功歸朝,以後你就是我阿嫂,哪有這番摸樣接他的道理。”司嬌嬌又脫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雙镯上手。
這才滿意點點頭。
見珠霜擡頭看向祖母,司嬌嬌忙與人拉開距離,抱着祖母的手臂不撒手。
“阿嫂,今日兄長歸來,若是見到嫂嫂明豔,衣食無憂,心中一定歡喜。”司嬌嬌見珠霜還想推辭,躲在祖母身後。
“若是旁人看了去,還以為嫂嫂在我家遭受苛待了呢,這樣不好,不好。”
越過祖母的肩頭去查看珠霜的神色,見這人放下了手,對她露出了一抹笑。
姚姮也笑眯眯的拉過珠霜的手,兩個小妮子一左一右的陪着她,伴着她,此時此地,倒是美滿的很。
“霜兒,她一向大方,就愛給身邊人送些東西,給你便拿着吧,況且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是......”
珠霜指尖拂過鬓角,輕輕擦過還在擺動的钗珠,半阖着眼,面上飄起一層绯紅:“那嫂嫂便謝謝我家嬌嬌兒了......”
司嬌嬌松了一口氣,立馬也跟着周圍的人往前看。
她性子跳脫,舉止靈動,珠霜就這麼注視着她,動動手腕的镯子,輕輕垂眸捂住心口。
這是她第一次喚司嬌嬌的名字。
名門貴女的名諱,外人沒有幾個清楚的人,也沒有多少人能喚。
更何況她以前是個做丫鬟的,她從來都不會居功,就算她救過司嬌嬌,還是嚴以律己,隻要這人不招呼,她是絕對不會上去徒添煩惱。
隻是這此,能跟着家中的人一起喚她的小名。
心裡實在澎湃的很。
叫人莫名有些眼睛濕潤。
嬌嬌兒和嬌嬌。
從嘴中叫起來就是不一樣。
日頭曬的很,司嬌嬌實在是看不清,沒站一會兒便有些站不住了,她想去躲陰涼,便帶着霜降往那牌坊腳跟走。
歇了歇被照花的眼睛。
這才看清了站在前頭的人。
“陛下派元大人來接?”
司嬌嬌好奇,她當然也看見站在一旁的公公,就是陛下身邊的。這元夙現在都到了如此地位了嗎?
朱紅官袍。
玉腰玄帶。
帶着官帽的元夙站在最前方,身後是烏泱泱的人,從司嬌嬌這個角度,大概能看清這人的側臉。
又因為離得實在是太遠,她能隐約看到眼睛的一半,以及越過臉頰那高挺的鼻梁。
紅潤的嘴唇。
就算身着寬大的官袍,也抵不住這人身形如鶴的身姿。
司嬌嬌想着側臉往自己父親的位置望過去。
讀書人好像身上都有一股書卷氣,就算他們不聲不響的站在那裡,如松似鶴,叫人隐約能聞到一股清冷的氣息。
不像那霍無極。
不管是身形,還是脾氣,如狼似虎的。
一眨眼,司嬌嬌好像真的看到那狼虎,還真是他!
霍無極今日也身穿官服,若元夙來宣旨,按理說這霍無極是要避其鋒芒,要屈居人後。
但此時他幾乎與元夙同肩而站,隻是霍無極更靠近陛下身邊的公公,兩人好似在說些什麼。
這身份尊貴就是不一樣!心裡酸的很。
司嬌嬌不高興的扔了扭成麻花的帕子,她這家人都要在後面等着,霍無極就上前面去了。
哼。
再往後看,便能看到那一擡一擡的箱子。
司嬌嬌想着,這定是陛下對兄長的賞賜,這此回去,一定要先叫霜霜先挑,自己再挑。再尋了好的稀奇的,去阿姐宮中去一趟。
“恭迎将軍凱旋—”
禮部的官員唱喏聲傳來,街道上的喧鬧聲一瞬消失不見,司嬌嬌也正經的站直了身子,墊着腳的往前看。
馬蹄聲漸響,司嬌嬌也顧不得剛才生氣嫉妒,又尋起剛才扔了的帕子,跟着人群揮舞起來。
鼓樂聲漸漸遮擋馬蹄,司連從馬背越下,紅纓槍置于馬上,行至元夙身前,摘下頭盔。
來回的奔波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司連現在不過二十出頭,眼角便生了細紋,将軍戎馬風霜也淬煉了那雙眼睛。
叫他看起來更加銳利。
卸下甲胄,遞給身邊的副将,司連半跪下身,高高舉起手臂。
“司将軍一路行來辛苦,請起。”
元夙雙手扶起司連開口:“陛下交代,将軍可接旨不跪。”
“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