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尚冰彥也回來了,手裡還拎着一大袋雪糕。
他是個最普遍意義上的好人,成績好,長得帥,性格還溫和,對誰都不急不躁,風度翩翩。除了冉離憂,班主任最得意的門生就是他。
“誰的三色杯,誰的碎冰冰……哦對了,老賀,給你帶了你的最愛。”
隔着人牆,尚冰彥往他這邊抛了一袋什麼,冉離憂慌忙伸手“啪”的接住。
攤開手一看,是一袋草莓巧克力脆皮雪糕,香草味内芯。
“謝謝……”
“冉離憂,你也有份。”
尚冰彥又朝這邊丢了一袋,被賀嘉樹分毫不差地穩穩接住,大概因為他們經常在一起打球,有配合有默契。
趁沒人注意,冉離憂偏頭小聲問賀嘉樹:“要不要跟你換一下?”
賀嘉樹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吃你的。”
一夥人聚集在班級後排開雪糕大會,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聊到了校籃賽。
校籃賽一年一屆,上次比賽的時候他們還在念高一,那個冠軍的獎杯現在還擺在講台旁的書架上。
冉離憂依稀記得,他們班去年的首發隊伍裡有賀嘉樹,尚冰彥,李翰,王超,基本上都是現在一起吃雪糕的這幾個b……啊不,這幾位好哥們。
“周三就開始報名了,今年你們幾個也都還參加吧?參加的舉個手。”
一群人有的靠在櫃子上,有的坐在座位上,有的坐在人家大腿上,紛紛舉起手。
唯獨有個最重要的人沒舉手,所有目光都齊刷刷看向她。
冉離憂想了個借口,“我前段時間得了風濕,天氣一潮就疼。”
“沒事,比賽在室内,空調開祛濕。”
“不,是你們太潮了,我有點受不了。”
衆人:“……”
“那你不報名了?”
“你可是隊長啊。”
“我……”
冉離憂不想報,她對體育運動一竅不通,報了丢人怎麼辦。
她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賀嘉樹那邊,對方也開擺了:自己看着辦。
冉離憂想了想,道:“我當個替補,行不?”
不等大夥開口,賀嘉樹忽然道:“我參加。”
幾人面面相觑。
雖然冉離憂籃球打得确實挺好,甚至比在座的一大片都牛逼,但他們比的是男籃啊。
“不行吧,女生怎麼參加?”
“我不是女生。”
冉離憂:?
大襪子,這還是中文嗎,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說什麼?
“咳,我不是一般的女生。”賀嘉樹更正道。
“我……賀嘉樹可以去和學校商量一下,破例讓我上首發。”
冉離憂就這麼被推到了辦公室門口,史稱雪糕事變。
她一個慫包蛋,能和别人理論什麼?就算賀嘉樹本人在場,也不一定能說服伶牙俐齒的學生會幹部,更别提她了。
果然,她就像奶油,沒一會就被人家随便打發了:請你好好備賽,不要異想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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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夕陽,球場,一個略顯笨拙的身影在練習投籃。
邊上還站着一個監工,抱臂看着她,發出惡魔低語:“不進一百個不許走。”
這裡不是學校,而是冉離憂家附近的一個小籃球場,賀嘉樹偶像包袱千斤重,不想讓熟人看見自己這幅蠢樣。
“深呼吸,屈膝,力量從下往上傳到手上。”
冉離憂從來沒接受過系統的籃球訓練,抿了抿嘴,害怕地閉上眼,照着賀嘉樹的說法,狠狠往球框的方向一投。
球在籃闆上彈了一下,直勾勾沖着賀嘉樹的腦門飛去,好在他躲得快。
賀嘉樹:“……把我殺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看到籃球往自己腦門上砸,冉離憂魂飛魄散,臉都吓白了。
“對不起嗚嗚嗚,下次不會了……”
她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用的還是他的臉。
賀嘉樹認命般地歎了口氣,去球場邊緣撿球。
走到鐵絲網附近,彎腰撈起籃球,一擡頭,發現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此人也穿着他們學校的校服,騎一輛單車。
孟涵五指扒拉着鐵絲網,湊得更近了些,滿臉好奇道:“冉離憂,原來你會打籃球啊。”
賀嘉樹面無表情:“……你誰。”
這人好像跟他很熟,且神經大條,全然不在乎他的冷漠,向球場裡探頭探腦。
“想學籃球可以找我啊,咦,那個男的是誰?看着好眼熟……哦,你之前好像提過,不會是你們班那個裝逼天王賀嘉樹吧?”
賀嘉樹:“……對,就是那個裝逼天王賀嘉樹。”
好你個冉離憂。
表面人畜無害,私下裡說他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