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離憂作息習慣良好,堅持早睡,十一點一到就熄燈,堅決不給自己熬夜的機會。
網絡對她沒什麼吸引力,她又不玩遊戲,頂多看看新聞,刷刷論壇,看久了還會覺得無聊。
可能因為……她本身就是個無聊的人?
想到這,冉離憂忽然睜開眼,望向黑漆漆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管家隔着門提醒她下樓吃早飯。冉離憂走到樓梯口,和同樣剛洗漱完出來的賀嘉樹大眼瞪小眼。
“早……今天的安排是?”
她說得很小聲,盡量不讓旁人聽見,賀嘉樹就坐在她對面,一言不發地吃後廚準備的超豪華套餐,吃完抹抹嘴。
“和昨天一樣,随機應變,老人家怎麼高興怎麼來。”
蔣依瀾自從到了這邊就沒管過他們了,别說他們,連她自己的人影都沒到二樓房間門口閃一下,估計是不想來。
一樓有個很大的客廳,可以直接當做宴會廳,依稀記得昨天剛來的時候,那邊的門簾上人影幢幢,不像冷清的樣子。
到了今天,那些遠親近鄰倒和開閘洩洪一樣,一下子全不見了。
冉離憂和賀嘉樹來到二樓病房,笑着和老人問早安,賀嘉樹的奶奶剛吃完藥,一見到他們,臉都笑開花了,連忙讓護工騰出位置,招手讓他們坐過來。
“來的正好,幫我看看,哪張照片拍得更好看。”
冉離憂傻乎乎地湊上去,在一衆差别不大的大頭證件照裡憑感覺篩選:“嗯……這張比較正式,但我更喜歡這張笑着的,有感染力。”
“離憂呢?”
賀嘉樹頓了頓,沒有立刻回答。
“我也喜歡笑着的,很親切。”
照片上,老人穿着簡潔優雅的米色羊毛外套,努力端坐着面對鏡頭,明媚的笑容似乎蓋過了歲月與病痛帶來的創痕。
“都說好,那就這張了。”
賀嘉樹的奶奶緩緩把照片收起來,跟護工小聲交代了兩句,讓她代為聯系沖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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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空氣濕潤而清新,遠山與層雲像一卷水墨畫,淡淡挂在天邊。
山莊今日無新事,無非是多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客人,打破了原有的甯靜。不過,交際應酬一律集中在室内,到了空曠的室外,煩人的勾心鬥角就聽不見了。
早些時候,蔣依瀾來過病房,惺惺探望了一番,一會說自己平時忙,對不住老人,一會又說自己帶了什麼補藥,晚點托人送來,和其他人的說辭大同小異。
“不了,你自己留着吧,給我也是浪費。”
老人家很是嫌棄,至于為什麼恨她,蔣依瀾心裡清楚。
所以這位少夫人裝作聽不懂,嗔怪老人不該這樣說話作踐自己。
“倒是我的不是了?”
“您這是哪裡話,做女兒的,誰不希望長輩健康長壽呢。”蔣依瀾讪笑道,一改往日的高貴冷豔。
老太太冷哼一聲,懶得繼續和她扯嘴皮子。
到了下午,護工推着賀老太太的輪椅在别墅後花園散步。冉離憂跟賀嘉樹陪同在側,一個找話題,一個搭腔,把老人逗得合不攏嘴。
“離憂,嘗嘗這個,嘉樹也好久沒吃了吧。”
剛剛後廚送來了下午茶,賀老太示意護工遞過去一盤酥點。
“這是我們家的特産,外面可買不到這麼好吃的。”老人對他們道。
小巧精緻的綠豆點心,包裹着一層酥松的外皮,裡面是甜而不膩、口感綿密的内陷,入口即化,香軟清甜。
賀嘉樹化身掃地機器人暴風吸入,一口一個,一點不跟自家人客氣。
冉離憂:“……”
她看了看自己吃了半天還沒吃完的一塊,覺得是時候丢掉些不必要的矜持了。
“好吃吧?多吃點,以後常來玩。”
“謝謝奶奶。”
“就當在自己家,别見外。”
可不是嗎,人家就在自己家呢,少爺本少……她一個冒牌貨在這如履薄冰。
冉離憂暗戳戳吐槽。
“别噎着了,喝點茶。”
賀嘉樹:吃吃喝喝,樂。
“這孩子面善,越看越讨喜,你說是吧,小蘭?”
“是呢,太太您不如認作幹孫女,添添福氣。”
冉離憂:???
賀嘉樹忽然面色凝重道:“奶奶說笑了,我命格不好,天煞孤星。”
老太太和護工面面相觑。
冉離憂趕緊打圓場:“沒沒,他才是說笑呢……我們剛認識沒多久,他不太好意思罷了……”
謝謝你替她婉拒,但你這婉拒的借口未免也太……裝瘋賣傻了點。
還好人家老人家信這個,一臉憂心道:“八字不能亂講,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可憐了……不行,我得找個大師幫你看看,順便幫你倆也看看,小蘭,拿我電話本來。”
冉離憂、賀嘉樹:“……”
讓你發瘋,闖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