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沒意識到?
一種無名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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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看了一下自己送過來的資料,加上這次的一共送了四次,從第二次開始,冉離憂就沒拿了。
不論是按門鈴還是敲門,都沒有回應。他讓别人給冉離憂打電話,手機一直關機。
周六的晚上,賀嘉樹在她家門口坐了快一個小時,決定給班主任打電話。
“……行,我知道了,我問一下她媽媽。”
白卉的電話也打不通,微信聯系不上,和冉離憂那邊的情況一模一樣。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後,劉國濤也趕來她家門口了。
賀嘉樹靠着牆壁坐在地上,無助地仰頭看他,嗓音因沒喝水顯得有些沙啞:“老師。”
“别慌,肯定沒事……冉離憂還在學校留了她舅舅的電話,我剛打了,她舅舅說幫忙聯系一下。”
劉國濤氣喘籲籲地安慰他,嘴上這麼說,自己其實也急得滿頭大汗。
剛說完,他手機就響了。
“……喂?哎,離憂舅舅,是我,她班主任……哦,聯系上她媽媽了,但她在外省,暫時回不來……叫了物業,行……”
白卉顯然也不知道冉離憂去哪了。
物業上來後,幫忙把門打開了。家裡隻有客廳的燈是開的,像是為了營造一種有人的假象,其他房間都關着燈,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人,基本上可以确定冉離憂不在家裡。
賀嘉樹終于松了口氣。
他差點就以為冉離憂鼠在家裡了。
但這口氣顯然還不能完全松,冉離憂現在是失蹤人員,天知道她跑哪裡去了,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陽台門開着,房子裡的氣流還算通暢,茶幾上還沒積灰,冰箱裡沒有新鮮蔬果,能久放的東西距離保質期還有段時間,說明屋主清理過,并且沒消失太久,和他剛剛推理的時間大緻對的上……
賀嘉樹若有所思地合上冰箱門,一轉身,發現班主任和物業小姐都看着自己。
“孩子,是你家嗎,怎麼還翻人家冰箱吃的呢?”劉國濤憂愁道。
賀嘉樹:“……”
這間房子他還真住過好幾個月,一進門,身體就習慣性地當成自己家了。
“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沒吃飯?老師等會請你吃。”
“……抱歉,我隻是想判斷一下她走多久了,順便找一下有沒有她會去哪的線索。”
物業小姐開口道:“這個白女士剛剛和我們說了,一會我們下去調大堂監控。”
監控顯示,冉離憂最後一次出門是三天前,沒穿校服,背了個容量挺大的雙肩包,之後就沒再回來過。
但是,無論是白卉還是冉離憂的舅舅,都沒有收到來自冉離憂的消息。
“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連家裡人都瞞,唉……”
“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報個警吧。”
兩個大人在旁邊商量怎麼辦,望着監控最後的畫面,賀嘉樹陷入了沉思。
最壞的情況,就是冉離憂不想活了,但冷靜下來後,他仔細想了想,覺得冉離憂不是那樣的人,也沒有非要那樣做的理由。
排除自殺和離家出走,她一定是去某個地方了。
問題是,她會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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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城市高鐵站,一輛列車緩緩進站。
“各位旅客,列車已抵達成都西站,請在本站下車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準備下車。”
少女原本在靠窗的位置坐着,支着腦袋看風景,見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要下車了,才收起窗台上的擺件,拿上背包下車。
站台上人來人往,她頭戴鴨舌帽,穿着純黑色的短袖和速幹長褲,書包上别着一件防曬外套,随人流坐電梯去站廳,順便低頭看手機。
時間好像沒安排好,來不及去青城山了,今天就在市内随便轉轉吧,她想。
到了站廳,她掏出身份證出閘,沒走兩步,就聽見人群中傳來一個電子擴音器的聲音——
“冉離憂同志,我看到你了,停在原地,我現在過來找你。”
冉離憂:“……”
“冉離憂同志,我看到你了,停在原地,我現在過來找你。”
能不能别放了,很丢人。
行人紛紛側目,隻見始作俑者是個個高腿長的帥哥,把擴音器還給旁邊的工作人員,朝着閘口跑來。
“你先别動,你家裡人還有劉國濤都急瘋了,已經報警了,我給他們拍張照報平安。”
賀嘉樹後撤半步微微下蹲,迅速對着她拍了張全身照,跟拍入獄照似的,劃給一個聯系人,随後把手機扔回兜裡,重新看着她,生怕自己低個頭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好了,說吧,你跑出來幹什麼。”
冉離憂雙唇微張,似乎到現在還沒完全接受他會出現在這的事實。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