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在秋狝時受過傷,今日大婚已經是勞神傷身,父皇特意下旨,準允太子妃免去今日祭拜,稍後便将太子妃帶回殿内休息。”
“是。”
顧如歌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休息了,也不知道秋稚到了沒有。
“太子妃這邊請。”
顧如歌看向仍然站在原地周洵,難道他不走嗎?
“殿下?”
“父皇隻特許你一人,孤祭拜之後就來。”
顧如歌點點頭,跟着侍女離開。
東宮殿氣勢恢宏,但與上次來時又有許多不同,多了裝點的紅綢,多了幾分喜氣,不再是單一的權力争鬥的漩渦。
“娘娘,殿下讓奴婢準備的吃食已經在桌上了,可是要奴婢侍奉娘娘換裝?”
“不必了。”
人走之後,顧如歌開始自己慢慢取下壓在頭上的花冠,瞬間便輕松了許多。
“娘子,娘子?”
“秋稚?”
“終于等到娘子了,我與夫人、郎君進宮之後,便不被允許随意走動,終于盼到此時徹底結束了,我還險些沒找到路,幸虧殿下提前讓文昌大人來接我。”
“你也餓了吧,吃一點吧。”
秋稚一反常态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難道你已經吃過了?”
“确實是其一,不過娘子今夜之後就是太子妃了,秋稚與您在宮中就不能在像往日一樣親近,以後也得改口叫太子妃了。”
顧如歌放下碗筷。
“你倒是考慮得多,有些關系就是演給外人看的,隻有你我二人的時候你也一樣可以叫我娘子。”
二人相視而笑。
“難道我也算是外人?”
顧如歌聞聲望去,正是已經結束祭拜的周洵回來了,身上仍舊還是那繁複的衣裳。
“見過殿下。”
“這麼快就回來了?”
“免禮,文昌在門外,讓他帶你去看看給你安排的屋子合不合适。”
秋稚驚喜的看向顧如歌,後者點點頭。
待人走後,周洵這才緩緩靠近顧如歌。
“禮服繁重,我實在愚笨,勞煩太子妃幫幫我。”
“殿下今日幸苦,臣妾為殿下更衣。”
顧如歌配合着周洵,繞到他身後低下身子解開繩結。
華美累贅的飾品被卸下,周洵輕松了不少,舒展肩背,與顧如歌面面相對。
“怎麼一股酒氣??”
“回來的時候碰見父皇在宴請你的阿娘與兄長,被拉着多喝了幾杯,今日你幸苦了。”
“還好,也不過就是脖子快要被那發冠壓斷而已。”
“飯食可還合胃口?”
“想必是你提前收買了秋稚吧,都是我愛吃的。”
“那就多多吃些。”
周洵勸着顧如歌多吃,卻沒有坐下來一起吃。
“你不吃?這是要去哪?”
“我不餓,先去沐浴。”
沐浴,沐浴之後就要入寝了,顧如歌思及此處,一時間有些慌亂,三兩口解決了肚子的問題,也立即去沐浴了。
然而待她回來時,事情卻有些不一樣。
周洵靠在床頭看一片布帛,桌上的飯食,他們今日的衣裳都被收拾幹淨了。
“……阿澤……”
周洵聞聲擡頭,看向穿着素色衣衫的顧如歌,此刻卸去白日裡的妝容,頭發也披散着,無措、羞怯。
“過來吧。”
顧如歌走過去,坐在床邊。
“今日我們還有一杯交杯酒沒喝,喝完才算徹底完婚。”
周迅放下手中的紅色布帛,起身去倒酒,顧如歌這才注意到那布帛是他們的婚書。
伏以乾坤定位于四方,陰陽合和于兩儀。良緣既定,佳期有屬。今吾等不揣淺陋,謹以鸾箋鳳紙,奉達于尊府。竊聞令媛閨秀,淑慎其身,端莊其儀,素有美德,衆皆仰慕。吾子雖不才,幸得垂青,願結百年之好,共諧連理之歡。茲擇良辰吉日,敬備菲儀,遣使迎娶。伏願尊府不棄寒微,允此嘉禮,使成秦晉之匹,永結朱陳之好。
“這是我們的婚書?這是你自己寫的?不是今日在府上那份吧。”
“嗯,我自己寫的,白日那分是禮部寫的。”
顧如歌接過酒杯,望向身側的周洵,她明白他的意思,今日不僅僅是太子周洵與劍南節度使之女顧如歌的大婚,是阿澤與顧如歌的大婚。
二人手臂相交,仰頭将那酒一飲而盡。
顧如歌喝了酒之後,有些遲鈍,手中的酒杯被周洵收走,人也被周洵緩緩推到床的裡側躺下。
她在等待着,等待周洵的下一個動作,哪怕是說句話也好,可是周洵在她躺下之後也順勢躺下。
“……阿澤……”
顧如歌伸手拽住周洵的手。
“怎麼了?”
“今日新婚夜,難道不該做些什麼嗎?”
周洵聞言愣了一瞬,随即莞爾。
“今日這麼累了,有什麼事就留到之後再說吧。”
“可是,話本裡都說沒若是第二日被查出來沒有圓房的話,會被責怪的,而且學禮儀時,宮裡的長史也說要的……”
顧如歌望着周洵越來越明顯的笑意,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看來你送給元嘉的話本,自己也沒少看。”
顧如歌臉頰發燙,确實是這樣。
“快睡吧,今日這麼累,早點休息吧。”
“哦。”
顧如歌翻身背對周洵,今日很累,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