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出來怕膈應到你。”沈慕章斟酌了語句：“我想到沈霄了。”

白嘉祈的眼睛微微瞪大，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怎麼突然想到他了？”

“我這次演的角色和沈霄很像，有時候拍戲，拍着拍着我就特别恍惚，後來慢慢習慣了，但今天看張立仁老師的戲，我知道了這個角色的結局，突然一下子揣摩不懂他了……”

“這個角色最後為了保護孫子死了，也可以說是為了他兒子死了。”沈慕章不自覺地皺眉：“張立仁老師說這個人物的底色是痛苦的，他無法做到光明正大的愛，也無法做到撕心裂肺的恨，隻能日複一日的折磨自己……最後的結局，要麼瘋了，要麼死了。”

“沈霄不就是這樣嗎。”沈慕章回憶道：“小時候沈霄要賣了小珍還錢，我求他把小珍留下，換我被賣，他同意了，人販子把我和一群小孩兒關在一個破木屋裡，我忘了我餓了多久，就記得我餓的渾身發軟的時候，沈霄來了……”

“他像瘋了一樣和人販子拼命，最後和那些人進了裡屋，再出來的時候，鼻青臉腫，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他一句話都沒說，背着我回家了。”

沈慕章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那一刻，我以為爸爸回來了……”

白嘉祈心裡也難受：“……所以你對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軟。”

“應該吧，誰不想讓自己的爸爸回來呢。”

沈慕章苦澀的笑容刺得白嘉祈心髒抽痛了一下，不覺間臉上挂滿了淚水。

“對不起小祈，我不該說這些……”

“沒有……我心疼你……”白嘉祈捂着嘴搖頭，緩了緩，抽泣道：“那你在處理沈霄後事的時候該有多難過……我那個時候居然……居然什麼都沒察覺到……”

沈慕章認為這事和白嘉祈沒關系：“不！小祈！其實那個時候沈霄的死，連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他跑到我拍戲的地方找我，他本是來害我的，因為我的一句想讓他去死又跑到山裡自殺，跌下懸崖的前一刻還在問我，能不能再喊他一聲爸。”

“我沒喊，一個是當時情況緊急沒顧上，再一個……可能是我下意識在逃避吧。”沈慕章的情緒比剛才平靜多了：“這些都潛移默化的變成了傷痛藏在我的身體裡，一旦有機會就讓我上不來氣。”

“沈慕章，其實沈霄根本不值得！”白嘉祈堅定地說道：“他求死是對他自己的解脫，可他是個膽小如鼠的人，隻能拿着你的那句話當幌子，他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你的痛苦是實實在在來源于他。看似愛你，實則把你推上火架，所以你不應該再拿着他給你的傷害當做是愛，不然不止你會痛苦，在乎你的人也會難過。”

“我知道了小祈……”

“慢慢來吧。”白嘉祈歎了口氣：“這個時候我真想抱着你。”

“我還想吻你呢。”沈慕章眼中重新攢聚起了亮光：“小祈，這些話我沒法和小珍說，更沒辦法和其他人說，謝謝你願意聽我把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矯情了一遍又一遍。”

白嘉祈的表情中帶着點兒小得意：“那當然，我可是你的omega，這件事還要我提醒你幾次！”

沈慕章眸底綻露出缱绻的愛意：“小祈，我愛你。”

“我知道啊。”

沈慕章抵達國内時，A市已經飄起了小雪，他穿有點兒薄，裡面是件黑色的高領針織衫，外面是深褐色的羊毛大衣，底下隻穿了休閑西褲。

白嘉祈見到他的時候，沈慕章帶着黑色口罩，頭發被雪浸的半濕，單手拉着行李箱伴着飛舞雪花朝家這邊走來，像是走時裝周一樣。

這個alpha帥成這樣要死啊！

“沈慕章！”白嘉祈迫不及待地喊他。

沈慕章聽到壓不住笑意後快跑了幾步，到了他面前克制住自己想抱的沖動，隻擡手揉揉白嘉祈的頭：“怎麼還出來接我了？”

白嘉祈真絲睡衣外面套着長款白色羽絨服，伸手拍掉沈慕章領子上面的雪，忍不住地親了親他凍的泛紅的臉頰：“你要拍雜志啊！穿這麼少！凍死你活該！”

“這是我帶的厚衣服，有點兒失策了。”沈慕章握住白嘉祈的手怕他冷，一個勁兒地給他哈氣：“我們快進去吧寶貝。”

回到家裡，白嘉祈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雙手摟住沈慕章的脖子，親吻像暴風雨一樣讓他措手不及。

“……乖乖！我身上的寒氣還沒散……”

在白嘉祈的刻意撩撥下，沈慕章漸漸沒了理智，他的手扶着他的腰身，另一隻手撫上他的後腦勺，兩人唇齒間的交纏，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越來越熾熱。

不知過了多久，白嘉祈肚子裡傳來讓人無法忽視的胎動：“……呃……”

他推開沈慕章，自己靠着玄關緩緩吐氣，嘴裡還小聲罵道：“小王八蛋……”

沈慕章怪自己一時間沒了分寸：“小祈，我扶你去沙發上坐着。”

“我跟你說，你不在家的時候這小崽子要在我肚子裡翻天了！”白嘉祈在沙發上調整好舒服的坐姿就開始向沈慕章控訴：“看吧，等生下來我非得揍這個小兔崽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