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個鬼!
沈延真想将酒潑他臉上去:“你還真是高尚!”
他抓起手機,起身就走。
陸淮從沈延的背影上收回視線,燈光在酒液裡搖落,他眼眸再擡,視線定在了前方的虛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久,有人坐在沈延才坐過的位置上,忽然朝他開口:“你看我做什麼?”聲音嬌甜,形态魅惑。
陸淮瞥了一眼,是剛才舞池中跟沈延眉來眼去的女子,他答得文不對題:“他走了。”
長得如此帥氣聲音還這麼好聽,女子心中兀自原諒他對她冷淡的回應,聲音甜膩中含着委屈:“你說誰?這裡不就坐着你一個人,你别吓人好不好。”
她都這樣撒嬌了,識趣的人怎麼也得她調笑幾句才是,可她話落,隻見一旁的男人臉色淡漠,隻顧着喝酒,一眼也不看她。
媚眼抛給了瞎子,可越矜持的人越能激起人的勝負欲,看他高凸的喉結上下滑了一下,女子朝陸淮傾身過去,展示身前巍峨:“你喝的什麼酒?”
陸淮輕飄飄看她一眼,眼中有一種俯視萬物的淩厲。
女子沒來由心裡打了個突,才要屢敗屢戰,就見三五人擁着一個光頭男快步走了過來,當頭的滿面紅光、一臉熱情:“他們說陸總您賞光大駕,我還說他們走眼看錯了吧,沒想到還真是您啊!”
他主動自我介紹:“辛季,在這兒搞服務的。陸總幸會!”
原來是關濟的合作夥伴、酒吧老闆,陸淮微笑:“辛老闆幸會。嗯,我來見個人。”
“哦哦哦。”辛季視線往一旁的女子看過去,聲音是恰如其分的禮貌和好奇:“這位……?”
是誤會他來見的是此人、請他引薦的意思,陸淮眼睛都沒斜半下,淡聲:“不認識。”
既然是沒關系的人,那用不着辛老闆出手,他手下人就借着要擺酒的由頭要将人給請走。
女子心不甘,但眼前的都是壯漢,光是站在她跟前就是一堵牆面,将那邊聊天的兩人擋得半點衣角都看不見,根本不給她什麼旁聽旁觀的機會。
原來這人是那種這裡的老闆都要熱臉貼的級别,女子悻悻地回了舞池。
辛季提了瓶馬爹利至尊,要給陸淮倒上,陸淮伸手攔了下:“抱歉,我回頭還有事,不喝了。”
在這種場合拒酒多少是沒給對方面子,尤其是他本就端着酒杯時,哪怕抿上一滴也是另一種意思,辛季心中打鼓地看他,聽陸淮補充說:“以後我在江城這邊做事,還要多仰仗辛老闆關照。”
辛季立刻捕捉到了他給的信息:“陸總往後就留江城了?”
陸淮大大方方地:“暫時是這麼打算的。”
“那太好了!”辛季放下了馬爹利,聽明白陸淮是來日方長的意思,抓起一旁的冰水:“那我以茶代酒敬陸總您一杯,歡迎陸總常來。”
“好。”陸淮擡手,與他碰杯,給足顔面。
陸淮離去後,有人開口問辛季:“老大,這陸總是什麼來頭?”
不太好形容,辛季就選了個簡單易懂的方式說:“和關總差不多吧。”
關總,關濟,江城的一個傳說,傳言中江城商業的半壁江山,背景深厚、勢力雄厚,涉獵的産業衆多,Meist這種江城數一數二日進鬥金的酒吧,也不過是他名下數以萬計的區區産業之一。
說到這,辛季掏出手機,給關濟發了條信息過去。
不知自己的行蹤已在江城傳開,陸淮帶着幾分醉意回了酒店,洗漱後,栽倒在被子間。
然而身體倦着,思緒卻無比活躍,半小時過去,依舊睡意全無,他索性坐起了身,習慣性地拿出平闆電腦打開了畫闆。
随着他的筆尖勾勾畫畫,屏幕上以前隻有輪廓的臉漸漸有了五官,畫到眼睛時,那抹古井無波甚至冷漠嘲諷的眼神躍然眼前,陸淮猛地一下甩開了筆,玻璃上發出了“砰”的一聲脆響。
……
夏雨起勢一陣又消停一陣,一整夜都在反複。
次日楚萱起床時,楚洋還在客廳睡得死沉,叫了他一聲該起了,楚萱去洗漱。衛生間地上掉了幾根發絲,她彎腰撿起,丢進垃圾桶時在想,頭發怎麼也跟工資一起掉,還一掉這麼多。
她出來時,楚洋已經收拾好了地鋪在廚房煎雞蛋,被子疊得像個豆腐塊。
兩人一起吃了早飯,然後分别拿着把傘一起出發。
臨分明時,楚萱給楚洋說:“先去找你導師,生活用品等我下班來跟你一起去買。”
“知道了。”楚洋說着話打開傘,看到傘底的畫面後,頓時眼中一驚,朝楚萱露出一種一眼難盡的表情。
楚萱察覺到了他眼中的怪異:“幹嘛?”
幾十歲的人了,不去找真男人,光搞這些虛的,楚洋濃眉一揚:“沒什麼。”
楚萱不信他:“沒什麼你這種眼神看我?”
楚洋說:“楚萱,你是不是該給我找個姐夫了?”
越說越怪,楚萱警惕道:“幹嘛?”
楚洋開始故意掰起手指:“你這個老女人,二十——”
他的“幾”被楚萱的傘一下打沒,楚萱将傘上的水全甩他身上去:“滾!”
楚洋大叫起來:“啊!我就這一套衣裳,你都給我弄濕了!”
楚萱再不理他,揚長而去。
楚萱是懷揣着複雜的心情去的公司,她一路上都在思考,要如何恰當又不傷面子地給陳子妍說她那男朋友的事情,畢竟撞見的是這類不光彩的隐私。
不過她暫時沒找到機會。
她人剛進部門,就被姜姗叫進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