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清泉鎮。
馬車沿着小道不緊不慢地行駛着,車轱辘滾動着的聲響混進周圍樹叢随風而動的沙沙聲中,遠處隐約浮現一抹清澈的湛藍。
“至于深淵教團——”
東方晴君有些隐怒地擺手,瞬間身邊的空酒瓶們消失不見:“它們居然敢利用毒血腐蝕特瓦林來襲擊蒙德……這筆賬日後一定要清算!”,身側的溫迪微微皺眉:“嗯……隻是到最後也不清楚它們的目的。”
“确實令人不安,深淵法師應該并非幕後主使,但它們的行蹤一直非常隐秘,這次也沒留下更多的線索。”琴靠着角落沉聲道,坐在旁邊的派蒙認真地思索着:“或許它們是想把人類都趕跑,然後将蒙德占為已有!”
“那它們未免也太過輕易就放棄了抵抗。”東方晴君側過頭來,語調逐漸變得微冷,“在我看來……”
“故意暴露行蹤,引你們去解放特瓦林,等你們消耗得差不多了,再趁機偷襲……之後失去你們駐守的蒙德想要再抵擋特瓦林以及深淵教團的攻擊,就相當困難了。”
“這,才更像是有能力引發龍災之人的行徑。”
注意到衆人露出有些驚悚的表情,東方晴君連忙笑着擺了擺手:“啊,我隻是随口說說……不過,或許是有什麼突然的變數,才令它們放棄了原本的計劃——”
東方晴君的餘光落在熒與派蒙的身上:“也說不定呢?”
能與七天神像共鳴,并使用其上元素力的少女……被封印的她與其失散的血親,身上究竟藏着什麼秘密?
關于這位來曆不明的旅行者以及小導遊,昨夜東方晴君從溫迪口中得知的與酒桌上的聊天内容基本一緻,她們似乎确實沒有隐瞞什麼,但總是想轉移話題甚至裝醉搪塞的風神就很可疑了。
但眼下東方晴君并不想深究,因為如果是需要她插手的事,巴巴托斯會在她發問前就擺出求助的姿态。
總而言之,巴巴托斯認為她們是可信任的,且不希望東方晴君對她們産生敵意。
“你要是敵人的話,一定相當可怕。”溫迪露出有些無奈的表情感歎着。
琴則是後怕地扶額:“……确實是我們在行動前考慮得不夠周全,但所幸它們應該并沒有這種程度的智謀與戰力。”,派蒙努力恢複着僵住的表情:“是、是啊……肯定就是看我們這麼厲害,被吓跑啦!”
“要是真吓跑了倒還好。”東方晴君抱臂,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與人為敵的怪物啊……深淵教團視為敵人的真的隻是‘人’嗎?”
“它們隻有控制特瓦林才能襲擊蒙德嗎?不,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隻有風神才能解救特瓦林呢?”
身旁的溫迪微微一怔。
琴瞬間坐起身來:“您的意思是……深淵教團的目的是逼風神大人現身?”,派蒙也飛了起來:“不會吧!?”
東方晴君皺眉:“雖然隻是推測,但事實上其他人想要解救蒙德就隻能擊敗甚至殺死特瓦林,而風神……既不會看着蒙德遭難,也不會抛棄自己的眷屬。”
溫迪一時之間不知該說戳中他心思的是東方晴君,還是可惡的深淵教團了。
他知道此刻應該思考自己是否險些落入圈套,反省自己這數百年來是否放任了陰影的滋生,但他又不想去苦惱那些無法改變的過去。
他隻想關注眼前的人,還有已經改變的現在。
琴倒吸一口涼氣:“這……可風神大人消失已久,它們又為何要這麼做呢?”
“可能是因為這世上……”東方晴君頓了頓,有些黯然地仰望着天空,“并非所有生靈,都甘願一直仰視神明。”
琴三人露出不解的神情,溫迪伸手輕輕揪住東方晴君的衣袖:“好啦,别多想……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還好你和特瓦林最終都安然無恙。”東方晴君輕輕歎了口氣,随即伸了個懶腰,“總之一切都是假設,想知道真相就隻有等抓住深淵教團的主使者,再撬開它們的嘴了。”
琴神情嚴肅:“是,無論如何,西風騎士團一定會全力追查。”
派蒙湊到熒耳邊,悄悄地嘟囔:“總感覺和賣唱的相比,晴君大人真的是非常可靠的神明呢!”
“喂,我都聽到啦。”溫迪立刻回過頭去,派蒙連忙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坐回位置上。
東方晴君笑着歎了口氣:“不過這次确實多虧有他們幾位在,你的身份才應該沒有暴露——”
“救命啊——!!!”
前方不遠處的樹林中,一名平民裝扮的女子神色慌張地跑出來:“有沒有人……啊!請停一下!”
溫迪連忙停下馬車,女子踉跄地跑到馬車前:“請幫幫我——琴團長?太好了,竟然能在這裡遇到您!”
琴連忙下了馬車,扶住女子:“你是蒙德人?發生了什麼事?”,女子緊緊抓着琴:“我和一名同伴在采蘑菇時被野豬襲擊,雖然順利逃脫,但同伴受了點輕傷昏過去了!”
女子擡手指向樹林深處:“他就在那邊!請救救他!”,琴飛身跳下馬車:“我知道了,立刻帶我過去!”
“要我們幫忙嗎?”熒站起身來。
“不必,我應該能處理!”琴跟着女子往樹林裡跑去,“請各位先留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
派蒙望着她們消失的方向:“我還以為是有人被丘丘人襲擊了呢……啊!說起來之前那個深淵法師,臉上戴着和丘丘人相似的面具呢!”
“丘丘人……?”東方晴君扭頭看向溫迪,溫迪微微有些遲疑:“嗯,以前很少見的……但這四五百年間突然大量地出現在各地。”
派蒙在空中比劃着:“我們見過丘丘人的部落,裡面有很多奇怪的圖騰呢,大概這個樣子……還有這樣的!”,身旁的熒點了點頭。
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間點?它們和深淵教團之間的聯系又在哪裡?
東方晴君的思緒一時間陷入混亂,她有些煩躁地閉上眼:“這種微妙的異樣感是怎麼回事……”
“呵,抓到你了。”
一個陌生的妩媚女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周圍的空間溫度陡降。
東方晴君猛地睜眼,回頭。
刺骨的寒流驟然侵襲而來,一個被冰雪環繞的人影襲向身側的溫迪,躲閃不及的溫迪被卷席着飛了出去:“呃!”
“巴巴托斯——!?”東方晴君揮手驅散寒氣,周圍地面浮現出的幾團黑影中躍出兩名黑衣蒙面刺客,手持利刃朝着她背後襲來。
“锵!”熒飛身上前,召喚出無鋒劍擋下兩人的攻擊,身後凍僵的派蒙落在馬車上:“嗚……這次又又……又是什麼啦!?”
東方晴君瞥了熒一眼随即沖出馬車:“你們自己當心!”,背後的熒持劍攔在了兩名刺客身前:“嗯!”
刀劍的聲音逐漸在身後遠去,厮殺的場景卻在腦海中不斷湧現。
身體還有些不聽使喚,東方晴君心底的狂躁無法抑制地湧現出來,快要将她埋沒。
不遠處樹林中的空地上,大片的寒冰凝結擴散開來。
站在中央的溫迪四肢被凍住,一個披着深紅長袍,身穿黑白色華服,戴着黑色王冠狀面具的金發女人正捏住他的下巴,手指扳動着他的臉:“還以為舍棄王座的神是多麼的清高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