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琴略顯局促:“說來慚愧,我随那女子走出一段距離才隐約覺得她言行可疑,正要追問時她就突然發動了攻擊。”
“我本想脫身,但暗處出現了更多敵人,不過他們似乎隻想拖住我,幸好迪盧克趕到了……”
溫迪擡手輕輕拍了拍琴的肩膀:“你隻是确保了沒有蒙德子民遇到危險,做得很好。”
琴抿了抿唇,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聲回答着:“……是,風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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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馬車上,還有些打哆嗦的派蒙坐在熒腿上,氣鼓鼓地握緊小拳頭:“居然又是愚人衆!他們真是太可惡了!”
“但他們來自于至冬國,是聽令于冰神的吧?冰神……不也是七神之一嗎?”派蒙扭頭看向溫迪,眼神中充滿疑問。
溫迪正用餘光偷瞄着身旁的東方晴君:“很遺憾,自從……五百年前的那場災難後,我就和她完全失去聯絡了。事實上,她也一直是我接觸最少的神明。”
其實他并不想在東方晴君面前提及任何關于冰神的事,隻能說此次她出現的時機有些命中注定,避無可避的意味。不過事已至此,也不是很重要了,隻要她好好的,坐在自己身邊,就夠了。
一旁的琴沉思道:“根據騎士團的調查,愚人衆便是冰神在大約五百年前創立的,自那以後他們就逐漸成為冰神直屬的最高權力團體,代為管理至冬國。”
又是五百年前,難道那個瘋女人……
東方晴君有些煩躁地皺眉,突然注意到派蒙投來詢問的目光:“呃……我和冰神一向合不來,恐怕給不出能參考的答案。”
派蒙逮到關鍵詞,立刻擡高了語調:“合不來?果然她性格很差吧!真是什麼樣的上司才會有什麼樣的下屬!”
“事實上……”東方晴君挑了挑眉,有些不情願地撇過頭去,“她脾氣還挺好的……至少在至冬,她肯定深受愛戴。”
“啊??”除了溫迪以外的其他人都很疑惑,連正在駕駛馬車的迪盧克都側過頭來。
東方晴君歎了口氣,抗拒着某些糟糕的回憶:“或許你們要經曆過才能明白……有時溫柔面具下隐藏的冰寒才更殘忍。”
“打着善意的名号去歌頌犧牲……說起來都讓我想吐。”
“唔,聽不太懂……”派蒙有些苦惱地托着小腦袋,“但感覺冰神是個很複雜的神明呢。”
一旁的琴也皺着眉:“嗯……雖然此次愚人衆給我們留下的印象非常糟糕,但我認為這并不足以去否定同為七神之一的冰神。”
“如你所言,冰神派出愚人衆的目的一定不會出自純粹的惡意。”東方晴君的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反感,“但因此就放任作惡之人行所謂善舉,自以為能背負一切罪孽……所以我才讨厭她。”
溫迪露出無奈的笑,悄悄地拿起東方晴君的一縷長發編起了辮子:“哈,還是直白地說出來了啊……總之如今的冰神我們并不熟悉,如果日後你們有機會見到她,自然會有自己的判斷。”
派蒙仰起頭和低下頭的熒對視一眼,派蒙:“可這次我們也算是和愚人衆為敵了,要是到了至冬他們肯定會找我們麻煩吧……”
“那就得看你們的本事了。”東方晴君微微歪着頭,嘴角上揚,“但想要直面神明之人,又怎會被凡人之軀阻攔?”
派蒙仰起頭:“嗚哇,這麼嚣張的話是在形容我們嗎……”,熒則是與東方晴君對視,沒有躲避她帶着侵略性的目光:“我隻想找到哥哥。”
熒的聲音很輕,但非常堅決:“哪怕為此,要與神明為敵。”
“哈哈哈。”東方晴君擡手托着下巴,眼中泛起盎然的笑意,“我很中意你,你們今後的旅程注定不會平坦,但一定非常精彩。”
要不我再多幫她們一點——
“喂……”溫迪貼近東方晴君耳邊,壓低了聲音,“每次你準備要闖禍時,就會露出這種表情。”
東方晴君立刻扭過頭去瞪了溫迪一眼,并從他手中抽回交織在一起變得有點炸毛的頭發,溫迪吐了吐舌頭,趕緊又挪回一旁。
“聽上去真是讓人又期待又擔心啊。”派蒙癱在熒懷裡,熒笑着點了點頭。
“除了冰神之外,其他國家的神明還是很好相處的——啊。”東方晴君正低頭拆解着發辮,手上動作突然停滞了一下,“……如今統治稻妻的雷神,可能稍微特殊一點……”
失去了深愛的姐姐,這些年她一定過得很痛苦。
“晴君……”溫迪很是猶豫地擡眼,手指來回搓動着,“本來想找個再合适一點的機會……還是盡早告訴你吧。”
東方晴君心裡咯噔了一下,擡起了頭。
“水神……也換代了。”
東方晴君緩緩睜大雙眼,反複嘗試着理解這幾個字,難掩哭腔:“什——厄歌莉娅她?”
氣氛驟然變得沉悶,衆人相視無言。
溫迪長歎一口氣,點了點頭:“在你之後,她也拼盡了一切,與災厄一同永遠沉睡在了楓丹之外的大漠。”
東方晴君怔了片刻,然後再次低下頭,白金色的長發随着她的動作散落,她哽咽着,沒讓眼淚掉下來:“……是嗎。”
她也不在了啊……
“她沒能回到楓丹,但她直到最後一刻……也一定沒有停止過牽挂自己的子民。”
“她就是那樣溫柔的神明。”
——湛藍的天,碧色的水。
披着白紗的深藍發女子坐在河畔旁,點綴着金絲的雪白長裙像是人魚尾般散開在淺色的碎石沙灘上,她手中蜷縮着一個小小的純水精靈:“多虧了你,這孩子才能活下來。”
她的雙眸像山中湖泊般甯靜,柔和的聲音宛若歌謠。
“不如就由你來為她取一個名字吧,小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