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過去後，斯拉格霍恩教授背着手在教室裡踱來踱去，查看學生們魔藥制作的情況。

“斯内普先生制作得很不錯！”斯拉格霍恩觀察斯内普坩埚裡魔藥粘稠的形态，大力贊揚道，“不出三分鐘，他的坩埚就會冒出迷人的粉色煙霧。”

斯内普謙遜地低下頭，手中的玻璃棒攪拌得更賣力了。

與他相隔一個過道的波特，此刻臉上的表情就好像生吞了一隻鼻涕蟲。

波特對佩妮·伊萬斯的不爽、對斯萊特林的蔑視，全都疊加在眼前這個刺眼的斯内普身上。

斯拉格霍恩挺着肚子在地下教室裡走來走去，毫不吝啬口中的誇贊。

佩妮既希望斯拉格霍恩教授能過來看一看她們熬制的成果，又害怕得不到想要的評價。就在佩妮忐忑不安的時候，斯拉格霍恩來到了她們的課桌旁邊。

“唔……”斯拉格霍恩俯下身，嗅了嗅佩妮和莉莉坩埚裡飄出的味道，又看看兩人身前剩餘的材料。

“你們是怎麼分工的？”

佩妮和莉莉對視一眼，佩妮鼓足勇氣道：“我處理藥材，她負責熬制。請問有什麼問題嗎，教授？”

斯拉格霍恩淡綠色的眼睛盯着兩人端詳了一會兒，最終他笑逐顔開地說：“好了，好了，配合得非常棒。”

“這是一份優良的疥瘡藥水，為此我要給格蘭芬多加上兩分。”

佩妮和莉莉驚喜交加，斯拉格霍恩接着說：“當然了，鑒于剛剛斯内普先生的精彩呈現，我也要為斯萊特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地下教室的最後一排突然傳出了一陣很響的冒泡聲，大量粉白色的濃煙從斯内普的位置上冒了出來，他表情痛苦，捂着自己的手“嘶”地抽了一口氣。

“噢梅林。”斯拉格霍恩快步走到斯内普面前，從天鵝絨西裝中掏出魔杖，将坩埚裡正“咕噜咕噜”往外溢的藥水清理一新。

“我的孩子，發生了什麼？”

斯内普右手的手背上，每根指關節都迅速地紅腫起來，長出了碩大的疖子。

“有人朝我的坩埚裡扔了帶觸角的鼻涕蟲，教授。”斯内普遮掩住了自己的右手，嘶嘶地說。

“是誰幹的？”斯拉格霍恩沉下臉，“我的課上絕不允許這種惡作劇。”

他順着斯内普的目光瞧過去，看見詹姆·波特和西裡斯·布萊克兩個人翹着二郎腿坐在旁邊的課桌上，他發怒的神情忽然和緩下來。

“波特先生和布萊克先生，”斯拉格霍恩的語氣裡帶了點油腔滑調，“下課來我的辦公室一趟，我想你們有必要為此事作出解釋。”

波特無所謂地聳聳肩。

接着，斯拉格霍恩和顔悅色地對斯内普說：“我會給你的課堂成績打一個O的，好了，現在快去醫療翼吧。”

斯内普睜大黑洞洞的雙眼，臉上充滿了強烈的不甘，但最終他還是低下頭，掩飾住自己扭曲變形的表情。

“好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斯内普垂着右手，一個人走出魔藥教室。他的整隻手現在腫脹不堪，一大片鮮紅的疖将他蒼白的皮膚撐得幾近透明，有的疖子甚至已經破了，黃色的膿水順着他的指縫滴到石闆地上。

當斯内普路過波特和小天狼星時，他的嘴唇上下碰了碰，似乎在發出一個最惡毒的詛咒：“你們等着瞧吧。”

波特用一個不大不小的音量回敬道：“記得把門帶上，鼻涕精！”

現在輪到莉莉不說話了，她利落地收拾剩餘的材料，将疥瘡藥水裝進玻璃瓶，一下課就将藥瓶交到講桌上，然後書本和筆記胡亂摞在一起，快步走出教室。

佩妮不得不地朝教授點頭告别，不顧斯拉格霍恩在她身後探究的目光，跑出教室追上莉莉，底氣不足地說：

“你準備去哪裡？”

……

“波特真是個傲慢自大、讨人厭的家夥！依我看他應該去斯萊特林，對不對？”

……

“呃，我提醒你，下午我們得一起去貓頭鷹棚屋，讓雪菲給媽媽送信。”

佩妮刻意在“雪菲”兩個字上加了重音，期待着莉莉的反應。

誰知莉莉依舊一言不發，埋着頭飛快地走在地牢陰濕的走廊裡。拐過一個轉角，佩妮終于失去耐心，嚷嚷起來：

“又不是我把鼻涕蟲扔進了斯内普的鍋裡，你為什麼不理我呀！”

莉莉擡起頭，碧綠色的杏眼裡盛滿了淚水。

“他是我的朋友，佩妮。”

佩妮還想辯解些什麼，莉莉用手掌抹掉眼淚，匆匆地說：“我要去醫療翼。”然後就越過佩妮向前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