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好像揍了該死的波特……”她喃喃道。
莉莉把中午門廳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講了,她和波特厮打起來之後,斯内普和小天狼星立刻抽出魔杖對峙,忽然小天狼星調轉魔杖朝佩妮發了一個咒語。
“布萊克說,他隻是想對你們中的随便一個人施‘統統石化’,可不知道你為什麼就昏過去了。”
“然後布萊克就被西弗擊中了……”
斯内普領着龐弗雷女士大步走過來。
龐弗雷女士拉上長長的簾子,将莉莉和斯内普隔絕在外,俯下身查看佩妮的情況,然後遞給她一支鎮定劑:“喝了它,好好休息吧。”
佩妮接過小小的黃色藥劑一飲而盡,龐弗雷女士柔聲說道:
“不用擔心孩子,你的身體很健康,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不過你今天晚上得在這裡過夜了。”
佩妮稀裡糊塗地點頭。
龐弗雷女士轉身拉開簾子,叉着腰:
“好了,現在你們兩個可以回去了吧!”
耳朵附在隔簾上的莉莉吓了一跳,不過她馬上懇求道:“龐弗雷女士,我們就在這乖乖地呆着,一句話都不說,不會打擾她休息的。”
“不行——”
“求求您了,龐弗雷女士,我們什麼也不做。”
龐弗雷女士還想拒絕,但她看到莉莉滿是淚痕的臉蛋,最終還是松口了。
“好吧,隻許一個人……晚飯前就得走!”
莉莉拼命點頭,龐弗雷女士離開了。
病床上的佩妮艱難地用胳膊支起身子,莉莉連忙跑過去,一邊往她的腰後塞枕頭,一邊說:
“西弗勒斯,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佩妮。”
斯内普僵立在一旁,過了許久低聲說:“馬上就要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我等着……”
佩妮的腦子緩慢地轉了一個圈,淺褐色的眼睛逐漸睜大:
“現在幾點了?”
“我猜應該有四點了吧。”莉莉皺着眉看着菱形窗格透過的日光。
佩妮忽然從被子裡抽出雙手,緊緊地握住莉莉。
“給媽媽寄信!”
伊萬斯夫人要求的每周每人一封信,她們本來準備下午去貓頭鷹棚屋寄的。
“沒關系佩妮,我們可以明天去寄。”莉莉拍拍她的手。
“不行!”佩妮堅決地說,“我知道媽媽,她周五如果還收不到信,一定會着急的。”
“莉莉,快去——你們都走吧,我一點兒事也沒有。”佩妮使勁将莉莉往外推。
“我的信就在枕頭底下。”
莉莉清楚佩妮的性子,她拗不過佩妮,隻好點點頭,轉身對斯内普小聲說:
“西弗……能麻煩你留在這裡照看佩妮一會兒嗎?”
“不需要。”
佩妮幹巴巴地說。
斯内普諷刺的話就挂在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他和莉莉對視,兩人點點頭,莉莉準備回格蘭芬多塔樓了。
“等等!”
莉莉回頭疑惑地看向佩妮。
“那個——”佩妮讷讷地說,她的臉有點紅了。
“你記得在信裡加上……我們一起為學院掙了兩分。”
斯内普咳了一聲,嘴角罕見地掠過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莉莉瞪了斯内普一眼,然後小心而艱難地解釋道:
“佩妮,實際上——在你昏迷之後,麥格教授立刻趕到了。”
“她把你送到了醫療翼,然後——”
“然後什麼?”佩妮受不了莉莉的吞吞吐吐了。
“然後,因為我們在門廳,嗯……鬥毆,麥格教授給我們一人扣了二十分。”
“什麼——?!”佩妮難以置信地大吼。
莉莉慌張地往後尋找了一下龐弗雷女士的身影,豎起食指比在嘴巴上:
“噓!噓!”
“麥格教授還說……如果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就要關我們禁閉。”
佩妮的臉徹底慘白了,她拽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
“你走吧!”
莉莉歎了口氣離開了,身後傳來佩妮悶悶的聲音:
“這個不要告訴媽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佩妮從迷迷糊糊的淺眠中醒過來。
她居然就這樣靠在床上睡着了,佩妮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病床的三面都拉上了隔簾,唯有正對自己的那側,一個模糊的輪廓安靜地呆着。
暮色降落在醫療翼,四周昏暗而寂靜,斯内普弓着背坐在扶手椅上,寬大的校袍幾乎把整張椅子都鋪滿,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孱弱。
他大大的鷹鈎鼻湊近手裡的冊子,讀得入神,受傷的右手正舉着魔杖,杖尖發出微弱的光。
黑漆漆的頭發像往常一樣垂在兩側,遮住斯内普的大半張臉,從佩妮的角度隻能看見他被魔杖照亮的額頭和低垂的眼睛。
不知為何,佩妮貿然輕聲道:
“你在看什麼?”
斯内普慢慢擡頭,似乎是對佩妮突如其來的搭話感到警惕。
他謹慎地觀察着佩妮,張了張嘴。
那一瞬間,佩妮幾乎以為他要回答自己,但斯内普隻是冷冰冰吐出四個字:
“與你無關。”
奇怪的心情消失了。
佩妮笑了一下,這讓她本就有些高的顴骨更加顯眼。
“的确。”佩妮清晰地說,“現在,請你從我的床邊滾開。”
斯内普頓了頓,熟練地鄙夷道:“你不會以為——我想呆在這兒吧。”
他将小冊子揣進懷裡,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醫療翼,佩妮的病床邊隻剩下一張空蕩蕩的扶手椅。
佩妮躺進被窩,閉上雙眼。
漫長的一周過去了,好像什麼也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