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凜之不知道赢決這樣的人,到底能心甘情願的為誰做事,認識之前他管不着對方的安危,認識之後他也管不了。可他就是忍不住,想再多介入一點對方的生活,不想看他受傷流血,為什麼其他的人折腰。
哪怕他和赢決都心知肚明,有很多事情壓根兒拿不到明面上來說,如果不是那場意外,他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誰要拽誰一把,都要做好承受未知代價的準備
但餘凜之狂慣了,過去沒人管束他,他也有自信過好自己的生活,到了個新環境,看上去哪兒哪兒都比之前有人氣兒。又好不容易有了個能想着念着的目标,所以打定主意就要犟,就要一條路走到黑,前面等着他的是什麼他都不在乎。
“我要去。”
他放下筆,重複了一遍。
赢決喝了口水,把水杯重重撂在桌子上,眼皮一掀,琥珀似的眸子裡兇氣四溢,他磨了磨牙,文雅的大道理在腦子裡轉了兩圈沒轉明白,想罵人對着小孩那張臉又罵不出口,隻能先兇了再說:
“不聽話是不是?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當我小弟要聽話,現在翅膀還沒硬就急着跟我頂嘴,嗯?那是你該去的地方的嗎!”
餘凜之看他想兇但根本沒辦法對他兇出來的樣子就覺得可愛,一點害怕也沒有:“那我該做什麼?我是你小弟,就應該跟在老大身後。”
赢決爆了句粗口:“我是當老大,又不是當人販子,還我去哪兒你去哪兒,你是小狗嗎,我要天天牽着你的繩子遛。”
就是想當你的狗。
餘凜之相當想這麼回答,但現在時機不太合适,他說了九成九會被當成變态趕出去,剩下零點一成是被老大當場打擊飛天。
他悶悶的蹭到赢決身邊,拽了拽赢決小背心的一個角:
“求你了,老大。”
赢決呼吸一停。
“我當時也是被老大從那麼多人裡救出來的,有你在我不會有事的。”
赢決原本堅定的眼神開始遊移不定。
“老大也不願意告訴我你今天背上的傷是怎麼弄的,我也不問了,但我隻是擔心你還會受傷......”
赢決......赢決的決心搖搖欲墜。
“赢哥......”
這一聲哥叫的百轉千回,尾音迤逦,少年清隽的音色刻意壓低後,配着微顫的意味更顯得委屈。
赢決,赢決覺得自己不堪一擊。
他屈服了,并找借口告訴自己這不過是真男人的權宜之計:
“到時候隻能待在我身邊,未經我允許哪兒也不許去。”
餘凜之就笑,眉眼彎彎,于是水墨畫裡的飛鳥和遊魚都鮮活起來,扇動着翅膀,擺動着尾巴,把清風送到山岱懷中,又把微漾的波紋一圈一圈推開,使那點兒笑意在冰雪尖尖上綻放、融化。
被這種笑容俘獲的人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用力的揉了揉少年的腦袋瓜,把他的頭發揉的亂亂的。
再低低嘀咕一句。
“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