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收的小弟???
哦,新收的小弟啊。
“等會下班吃什麼?”
“哎,想吃烤腰子了,門洞那家老闆烤的噴香,又大又便宜。”
“真的假的,我也想吃,咱倆等會兒一起去。”
“沒啥事就散了吧,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
衆人覺得無趣,除了還在旁邊蹲着的幾個殺馬特,就要作鳥獸散。
“回來。”
赢決一挑眉,淡淡道出兩個字。
四個壯漢默默回來自覺站成兩排。
沉默,沉默是此刻空氣的名字。
小弟A小心觑了一眼老大喜怒不辨的臉色,決心為兄弟們當一回出頭鳥:
“老大,那他的排名就是E了是吧。”
赢決……赢決默默扶額。
就不該指望這群大腦裡長肌肉的家夥說出什麼有腦子的話!
餘凜之在旁邊默不作聲的數,abcd,哦,他現在是e了,不愧是社會人啊,居然英文也這麼好。
好的令人尴尬。
不過這要是老大命名的編号,其實他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赢決對上少年悄悄摸摸擡起的小眼神,此刻莫名心有靈犀知道了他在想什麼,惱羞成怒道:“這才不是我安排的!他們自己自作主張!”
餘凜之點點頭。
赢決松了一口氣,轉回頭,對着一幫木頭道:“剛才那個問題不算,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有,老大。”
小弟C舉手,他是四個人裡體型相對偏瘦的一個,但個子最高,也是唯一一個單眼皮小眼睛,看着比其他三個睿智不少。
“小弟E成年了嗎?他看起來年紀挺小的,你告訴過我們不要做違法……唔,嗚嗚……”
赢決一個眼神,C就被隔壁沉默寡言的B捂住了嘴,他咳嗽了一下,轉身走了兩步,又轉身走了回來。
“他沒成年,還在上高中。但是呢,他實在是太崇拜你們老大我了,非要跟着我,怎麼都不走,我也就收下他在我店裡幹點雜活了。”
赢決無視掉小弟C被捂嘴發出的“嗚嗚”聲,繼續說道:
“這個就是我要和你們說的,我不會讓他來這兒幹這種事情。但既然都是我手下的人,你們以後就是兄弟。你們也看到了,他平時一個人走道兒,瘦瘦弱弱的,這片地兒又不太平,遇上點兒什麼麻煩,我萬一趕不過來,還得你們幫他知道嗎?”
小弟C總算把B那隻像老虎鉗的手扒掉,用力大喘了兩口氣,瞪了他一眼,挺起胸膛說:
“明白!”
原來老大不是找對象,老大是給自己找了個孩子養!
老大的孩子,就是他們的孩子!
赢決滿意的點點頭,手搭上餘凜之的肩膀,用胳膊上的肌肉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身上。
“這樣好了,以後走夜路就不用害怕了。”
餘凜之其實猜到了赢決在小弟面前介紹他的意圖,有點幼稚,有點中二,又有點好笑,但現在,他還是有點感動。
少年吸了吸鼻子,側着頭往老大胸肌上蹭了兩下。
“謝謝老大。”
老大有點傻的事情,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但老大對他好,也是真的好。
他從小到大遇見過帶着目的的人太多太多,興許是磁場的問題,身邊的聰明人數不勝數,利益和後續發展能帶來的價值是衡量一個人的标準,把所有人脫光了擺在一個評估潛力的天平上,他們說他是珍珠,是鑽石。
沒人叫他孩子。
他在七歲之前是野種,是小畜生,是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巴連狗尾巴草都不如的垃圾,在七歲之後則是一支股票,各行各業的人看準了他能帶來的後續利益,也毫無理由的自傲于自己的眼光,紛紛在他身上下了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巨大的、甚至根本無法承受的賭注。
沒人覺得他是孩子。
他們不在乎。
所以餘凜之也那麼對他們,他看得通透,世間的冷和熱附加到他身上,都比平常人更加極端,它們也塑造出一個極端冷漠的外殼,使他從不會被虛情假意打動。
……又在笨拙的真心面前不堪一擊。
所以他愈靠近赢決,就愈能感受到那簇火,愈感受,就愈想靠近。
餘凜之總是在某些地方很聰明,他知道赢決不會推開他。
就壓着嗓子,黏黏糊糊的在他的老大的耳邊說道:
“老大對我真好,我以後會報答老大的。”
赢決果然沒推開他,赢決完全把這當成小孩兒的撒嬌。
他覺得這很正常。
十五六歲嘛,正是愛對父母撒嬌的年紀,小孩沒有父母,又是家裡唯一的頂梁柱,自然不能對着外婆撒嬌,他充當了小孩生活裡唯一一個可靠成年人的形象,小孩對他撒嬌很正常。
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