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通宵,可能是昨晚受到的刺激太大,餘凜之打了雞血一樣做了整晚的模型,眼看第二個三千就差掃個尾。
快到七點了,他将文件傳輸到手機保存,一臉疲憊的關了機。剛提起包要走,一隻手就壓住了他肩膀。
孟龍飛剛睡醒,還沒洗臉,眼睛也沒完全睜開,放在桌子上一瓶可樂,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迷迷糊糊的說:
“沒吃早飯吧,喝點墊墊肚子,送你了,不用給錢。”
餘凜之看看那還冒白氣的可樂瓶子再看看睡眼惺忪的男人,一時無言。
你們成年人都在大冬天大早上喝冰可樂墊肚子嗎?好健康的習慣。
好意他領了,拿起可樂揣外套裡還冰手,他隻好放棄了揣兜,又欲起身。
這回孟龍飛沒攔他,揉了揉眼睛,笑着道了句别。
餘凜之總覺得他笑的有點兒不對勁,又說不出來是哪兒怪,隻好也禮貌的說了聲再見就往外走去。
打開玻璃門,掀開簾子的一瞬間,冷風灌入,餘凜之縮了縮脖子,隻覺被吹了個透心涼。
可擡眼的下一秒,身體又被重新澎湃沸騰的血液燃燒,心髒砰砰的跳,喉嚨被胸膛裡飛速湧上的熾熱堵住,說不出任何話了。
接近零度的冷空氣裡,赢決隻套了個風衣,墜在挺健的大腿側,被寒風吹得向後獵獵鼓起。身高腿長的男人靠在牆邊,嘴裡叼着半根煙,懶懶的擡起黃澄的眸子,像叢林中來自野獸的鎖定。
而餘凜之感覺到自己被俘虜。
他光是站在那兒,就讓他成為甘願引頸受戮的獵物。
赢決風塵仆仆的來了,或許衣角還沾有塵土,或許褲腿邊緣有剛剛不經意撣上的煙灰,他顯得有點兒疲憊,下巴冒出了青茬,眼睛裡也有血絲。
但餘凜之人生第一次擁有那樣的沖動,這種沖動促使他在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腳步仍不停的向前走,越來越快,直到一頭撞在赢決身上。
才覺得自己仍在人間。
少年額頭抵在赢決鎖骨上,不想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睛,幾近貪婪的嗅着對方身上的味道。
輕的,涼的,誘惑的。
最讨厭的煙草味,放在這個男人身上,也能成為誘導他沉淪的毒藥。
赢決下意識将煙頭掐滅,顧及着他又拿遠一些,舉着一隻胳膊,樣子有點搞笑,另一隻手擡起來揉了把少年的腦袋。
“赢哥……”
餘凜之放軟了聲音,喚他。
“哎,我在。”
赢決揉了兩把軟毛,空下來這隻手無處安放,僵硬的在空中停留了幾秒,試探着圈住小孩瘦削的肩頸,放在後頸處拍了拍,似在安撫。
餘凜之埋在他身上吸了兩口,不願起來,悶悶的問:
“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啊。”
赢決回答的幹脆,絲毫不顧及這句話對一個從小沒有家長的少年的沖擊力,被他吸氣吸得頭皮發麻一瞬,警告性的捏了捏他的後頸皮。
“飛賊跟我說你猜到了,我覺得也是,你那麼聰明肯定能猜到是我……但我不是要監視你啊,我就是有點不放心。”
他聲音低下去,轉變成嘟囔,聽起來有點虛,生怕餘凜之不相信。
餘凜之把頭埋得更深了,“我相信老大。”
赢決說什麼他信什麼。
“嗯啊……信就成,他看了監控跟我說,昨晚上那倆人一直不走,還往身上罩了個大衣,看樣子是準備過夜。我就琢磨你今天還要上學,要是他們今天早上還在這,不是耽誤你嗎,就來了一趟……那兩個傻……吊果然還在,我給他們踹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