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瓷睡得很不安心,被極為可怖的噩夢折騰得翻來覆出。
忽然間他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睡在一張病床上。
鏡瓷有些迷茫:“嗯?”
下一秒他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邊的馮招。
馮招臉色很難看,他嘴唇緊抿,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鏡瓷先想起了薄骓:“他怎麼樣了?”
馮招從牙關裡擠出兩個字:“醒了。”
鏡瓷一陣欣喜:“那我要去看他!”
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馮招卻攔住了他。
“鏡瓷,”他的語調有些悲傷,“他……把你忘了。”
鏡瓷愣住了:“什麼?”
馮招直直地與他對視:“薄骓把你忘了。”
鏡瓷自然是不相信的,“怎麼可能?”
他以為馮招在和他開玩笑,穿了鞋就要去找薄骓。
馮招拉着他:“鏡瓷,他醒來後和他父母說了話,和吳争夏說了話,唯獨忘記問你。”
鏡瓷卻很執拗:“我要親眼看到他。”
馮招沒辦法,隻好把他帶去了薄骓的病房。
薄骓已經轉移到了普通病房,但他精力不足,隻在早上醒來了一會。
鏡瓷看到了喬女士坐在小沙發上處理公務。
他期期艾艾地叫了聲阿姨。
喬女士看到是他,卻有些愧疚地移開眼。
“小瓷。”
鏡瓷湊到她身邊,喬女士安撫地摸了摸他的頭:“醫生說他被撞到了腦子所以才把你忘了,你可以給他一點時間嗎……讓他想起你。”
鏡瓷緊緊地抓着她的衣角:“可是、可是……”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念頭:為什麼會偏偏把他忘了呢?
鏡瓷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妖術捏造出來的身體是冰冷的,器妖的妖丹也本該是毫無溫度的。
現在妖丹卻發燙起來,像是要灼燒他的指尖般,連帶着整個胸腔都在發熱。
喬女士憐愛地擦去鏡瓷臉上的淚水:“小瓷,給他一點時間好不好?”
所有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喬女士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鏡瓷,隻能勸鏡瓷等一等。
人類的大腦是何其複雜的東西。
醫生委婉地表示想要恢複記憶需要開顱時,喬女士還是猶豫了。
她隻能輕聲道,“誰也無法隔開一對相愛的人,即使遺忘也不行。小瓷,再等等他好嗎?”
鏡瓷隻是垂着頭,沒有說話。
喬女士見狀歎了口氣,将空間留給鏡瓷,先離開了。
她貼心地關上門,隔絕所有窺探的視線。
鏡瓷擦去臉上的淚水,踱步至薄骓身邊。
薄骓的頭部纏滿繃帶,隻露出了眼睛和鼻子。
鏡瓷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臉,“薄骓……”
觸感是溫熱柔軟的,像是之前鏡瓷與他對戲時捏住他的臉。
鏡瓷眼前又開始模糊了。
他想起辭鏡離開時的那句話,又想起薄骓與自己相遇以來所遭遇的種種。
其實他根本就養不好人類。
他是個小妖,很小很小的小妖,成妖隻有五年,弱小得像隻螞蟻,一隻手指就可以摁死。
鏡瓷不能保護自己,也不能保護薄骓。
所以最好的選擇就是放手。
鏡瓷又碰了一下他的臉:“你以後要穿很多衣服,不可以再感冒了。”
他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低下頭,在薄骓的鼻尖上落下一個吻。
“我走了。”
——
【據說薄骓失憶了,把鏡瓷忘了。】
【哈?】
【不是,别太離譜。。。】
【寫同人文請去好吃波比超話謝謝,這是正經地方謝謝】
【我也聽說了,估計兩人就這麼吹了】
【呃你們當這是晉江純愛文呢,還失憶】
【愛信不信,你就看薄骓出院鏡瓷去不去就完事了】
流言四起,薄骓和鏡瓷又開始不停地上熱搜。
而流言的主角一個還躺在醫院,一個趴在馮招家的小沙發上吃冰淇淋。
馮招忍不住唏噓,“真就放棄了?”
鏡瓷挖冰淇淋的手頓了頓,接着若無其事地嗯了一聲。
馮招歎了口氣,将手機放到一邊。
吳争夏方在和他們溝通後決定對這段CP關系進行冷處理。
原話是:“說掰就掰的話,要是之後他們複合了怎麼辦。”
馮招拍拍他的腿,“失戀嘛,我很懂的。”
馮招從上高中起就開始談戀愛了,不過他總遇見渣男,因此很能體會鏡瓷的心情。
再加上鏡瓷快要進組拍戲了,盡快走出這段感情也好。
馮招沒收了鏡瓷的手機,隻給了他一個沒有聯網的墨水屏,裡面有些識字的啟蒙書,還能玩點貪吃蛇小遊戲。
不過鏡瓷本身也不愛玩手機,手機對他來說隻是一個聯絡别人的工具。
鏡瓷已經搬到馮招家裡一個星期了,馮招也不懂他為什麼放着辭鏡的大别墅不住非要和自己擠小小出租屋。
估計是想人陪着吧。
畢竟剛失戀啊。
馮招想着便輕輕推了一下鏡瓷:“等會吃什麼?”
馮招隻會煮泡面,一日三餐都靠外賣解決。
鏡瓷将冰淇淋吃完:“想吃蛋糕。”
“不行,”馮招一口回絕,“你已經吃過冰淇淋了,吃太多甜的皮膚狀态會變得很差。”
鏡瓷失落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