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喻撺掇他：“不接受你就揍他，揍到他接受為止。”

“……這不好吧？”

樂喻嘁了一聲，“有什麼不好。”

他放下磨牙棒，從兔窩裡跳到了鏡瓷腿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畢竟大家都說人妖殊途嘛。”

鏡瓷摸摸他的頭，樂喻舒服地坐了下來：“我和老邊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其實在遇到老邊前我有過很多個主人。”

樂喻是隻寵物兔，但他并不好養，他嬌氣、挑食、愛生病、脾氣差，每一個養它的人總是說他快要死了，還不如現在殺了吃肉。

他很害怕，所以偷跑過很多次，又被其他人撿回去養過一段時間。

但無一例外他總是被嫌棄。

後來樂喻有了意識，開始不再想被人類的飼養，幹脆流浪在郊外。

可是有一天他被抓到了。

那個時候樂喻才剛剛會化形，妖力很弱，隻能勉強化形兩個小時。

他被裝上了一輛肉兔車，樂喻因為是意外之喜被放到了前排，他聽到兩位司機在讨論自己會不會更好吃。

樂喻很害怕，但妖力耗盡了，他逃不了，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司機将菜刀磨得鋒利，可怖地一步步朝他走來。

好在最後關頭男人被電話鈴聲吸引走了，樂喻撞開籠子逃了出去。

樂喻不熟悉地形，倉皇地躲到了垃圾桶背後，差點要被抓到的時候他被西裝革履的邊先生抱了起來。

“然後我就被他撿回家了。”

樂喻舔舔鏡瓷的手指，“老邊對我很好，照顧了我好久，我能化形的時間長了很多，但是我很貪玩，老是變成人體驗人類的生活。”

有一次沒留意時間，變成人的樂喻被邊先生抓到了。

邊先生很驚訝，随之而來的就是不接受，但他又舍不得把樂喻趕出去，隻能勒令他不許再變成人。

樂喻很委屈，可邊先生每次出門都會把他鎖在很多層兔籠裡，裡三層外三層地關着樂喻。

樂喻不肯隻做兔子，咬斷籠子跑了。

他又開始流浪，這次躲在綠化帶裡吃草和汽車尾氣，某一天樂喻忽然看到了電線杆上自己的尋兔啟示。

“他給我開出了兩百萬的獎勵，哼哼，尊貴的樂喻大王怎麼隻值這個數。”

鏡瓷倒吸一口涼氣：“兩百萬？”

可以買好多條圍巾，都能把薄骓全身都纏滿了。

樂喻得意極了：“我等他加碼加到了五百萬後才變成了人跑去領錢，我聰明吧。”

後來樂喻就被狠狠教訓了一頓，當然這一段他不可能告訴鏡瓷，他隻是說：“總之呢老邊發現沒有我的日子他寝食難安，乖乖把我捧了回去，盡心盡力地伺候樂喻大王。”

他說到這裡時邊先生正好從書房裡面出來拿東西，樂喻便當着鏡瓷的面跳到了他頭上。

邊先生習以為常，還伸手扶住樂喻。

樂喻居高臨下地看着鏡瓷：“就是這樣，鏡瓷，他要是敢不要你你就踩在他的頭上，讓他知道誰才是老大！”

邊先生還有工作要處理，很快把樂喻抱了下去，拍拍他的屁屁讓他自己去玩。

樂喻感覺被忽視了，追在他身後張牙舞爪地給了一頓兔兔拳。

鏡瓷：“唔、似乎不太适合我和哥哥。”

樂喻拍着胸脯保證：“如果他不接受你就找我。”

“你能讓他接受嗎？”

樂喻說：“能啊，先左勾拳、右勾拳，再上勾拳、下勾……”

鏡瓷連忙叫停：“人類很脆弱的，他真的會死。”

樂喻哼哼兩聲：“人類就是得這麼馴服。”

鏡瓷揶揄他：“像剛剛那樣嗎？”

樂喻惱羞成怒：“閉嘴。”

鏡瓷摸摸他的耳朵，“其實小叔說過如果薄骓不接受就會請大人幫我抹除這段記憶，但是我真的很喜歡他。”

他歎了口氣：“薄骓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們之前有過不愉快，我本來也是為了消除因果才接近他的。但是他真的很好，就算是以前讨厭我的時候也沒有給過我多少難堪……”

樂喻站起來嗅聞：“鏡，你有點難過了。”

鏡瓷和他碰碰額頭：“是有點。”

“沒事的，就當是一段風流韻事，”樂喻寬慰道，“妖的壽命很長，活了上百年的妖多多少少都有過幾段刻苦銘心的愛情，人妖殊途從來都不是假話，你還會遇到更好的人類。”

他蹭蹭鏡瓷的臉，努力用自己溫暖的茸毛安撫他。

樂喻強調說：“就連伏澧都談過好幾段呢！我們好多妖都知道。”

鏡瓷：“诶？”

“他是狐狸精嘛，狐狸精總是有很多桃花劫。”

敬仰的狐妖大人居然有過很多段情史，鏡瓷不免好奇起來。

他追問：“怎麼說？”

“我和你說，千年前伏澧還是隻小妖的時候……”

“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樂喻的話。

他們對視一眼，鏡瓷起身跑去開門：“你好……啊，大人？”

還沒八卦上幾句的對象憑空出現在門外，狐妖微笑地進門：“在聊什麼？”

一鏡一兔心虛地移開眼，“沒、沒什麼。”

幾分鐘後兩隻小妖頂着頭上的大包哭唧唧地在狐妖面前站好。

狐妖抱着手臂，“我來告訴你們，薄載懷疑辭鏡的本體不在這兒。”

鏡瓷愣住了，“什麼、什麼意思？”

狐妖疲倦地揉揉眉心：“簡單來說，就是你們之前看見的可能都是他的化身，辭鏡的本體很狡猾地藏了起來，我們沒辦法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