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了口氣,盯着顧懷,認真道:“不管王爺信不信,我接近王爺,沒有任何目的,隻是……”他喉嚨動了動,臉頰上有些泛紅,目光不自然的撇開,“愛慕王爺……”最後那四個字他輕輕吐出,簡直像蚊子哼哼。
雖然聲音很輕,但還是被顧懷聽到了。
季之揚頓了頓,補充道:“我沒有騙王爺,也沒有理由騙王爺,王爺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
季之揚不敢直視顧懷。
雖然,顧懷長得很好看,他承認……可是,讓他給一個陌生alpha說些情話,他還是有些羞澀的。
顧懷凝睇着他,良久,緩緩起身踏出浴桶,道:“替本王更衣。”
“……呃,哦。”季之揚慌亂地取過旁邊挂着的内衫披在自己身上,遮住自己的身體,拿起丫鬟備好的錦袍,準備伺候顧懷穿上。他動作有點緩慢,腿好似在微顫,擡手揉了揉腰,又忙不疊退開兩步,閉着眼不敢看向顧懷。
顧懷覺得有趣,不動聲色瞥了他一眼,伸手穿衣服。
兩天的時間兩人幾乎都纏在一起,床上那撩撥人心騷氣的樣子,此刻卻變成了害羞的模樣。
兩天的纏綿什麼沒見過,早上還光着身子勾引他,此刻倒是裝起了純潔?
模樣長得确實比仙品居的男妓美上許多,但是這做作的模樣,若是在仙品居,恐怕就是一個笑柄吧。
想起仙品居,顧懷突然想到,三哥已經兩天沒來找過他了,以前在忙也是要日日拉着他抽空去趟仙品居的,這兩日怎麼沒有消息了?
莫不是去膩了?
也是,那裡的香味确實令人作嘔。
他不懂三哥為何日日都要去,去了也隻是喝酒而已,對男妓沒什麼任何欲望。既是喝酒,為何非要去那種地方?
三哥素日裡不喜歡那種地方,也不知突然是怎麼了?
顧懷思索半晌,也猜不透顧泉為何要日日去仙品居,以前他就想過,着實想不明白,後來也問過顧泉,顧泉隻道那裡的酒好喝。他去嘗過,味道和其他地方相差無異。
正思忖時,門外傳來小厮的通報聲:“王爺,江太醫到了,正在偏廳候着。”
顧懷道:“請進來。”
江朗被小厮領進屋,恭敬行禮後,立在原地未曾移動分毫。
顧懷示意他免禮,道:“給他檢查一下。”
“是。”江朗應聲,轉身往季之揚身前走去。
季之揚吓得縮了縮脖子,緊了緊身上的外衫,警惕道:“你做什麼?”
江朗面容平靜,溫和地說:“給公子把脈。”
季之揚猶豫了片刻,才将胳膊遞過去。
他現在身份尴尬,如今唯有盡量配合,才能安穩的留在這裡。
江朗搭上他腕子,仔細感受他的脈搏跳動。
季之揚垂眸,耐心等着。
好一會兒,江朗松開季之揚腕子,起身對顧懷恭敬道:“回王爺,公子無礙,已經退了熱,隻是有些勞欲過度,休養些時日便好。”
說罷,拿出一瓶藥擺在桌上,“這瓶塗抹即可。”
季之揚耳尖發燙,恨不能挖條地縫鑽進去。
“下去吧。”顧懷挑挑眉毛,揮手命人送江朗離開。
江朗朝顧懷拱手,邁步往外走去。
顧懷對候在一旁的雲福道:“帶他熟悉熟悉府中環境,再給他安排個住處。”
“是,王爺。”雲福恭聲應道,帶着季之揚離開。
季之揚走路有些飄,他感覺腿好像不是自己的,腰肢酸痛,每走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
顧懷真是個混蛋!
他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
雲福瞧見他這般模樣,擔憂問道:“公子,您還好嗎?”
季之揚勉強擠出笑臉,道:“沒事,沒事。”
雲福點點頭,帶着他邊走邊介紹道:“府上共分主院、東西跨院、側院、這邊是主院,往左右各有五間廂房。王爺的卧室就在正院東側,往南走是書房,北邊是花園,還有個池塘。”
說完,雲福又指着另一個方向,介紹道:“這邊是側院,王爺還未娶妻納妾,所以空着。那邊是廚房、廂房和庫房,這裡有個柴房,是專門用來放雜物的。”
季之揚聽得暈乎乎,腦海中一團漿糊,根本記不清自己究竟在哪。
雲福又說了一些瑣碎的事情,末了,道:“奴才叫雲福,是王府的管家,日後若是需要什麼,都可以找奴才。”
季之揚胡亂嗯了聲。
雲福又道:“您的房間在正院,在王爺的隔壁。”話落,推開了一扇虛掩的木門,“公子看看可還缺什麼嗎?”
屋裡的陳設雖少,卻幹淨整潔。
卧房并不大,裡面除了一張寬大的拔步床和一套青瓷茶具,便隻剩下一張雕花屏風,靠牆角置了架紫檀羅漢榻,床邊擺了一隻高腳圓凳,榻沿鋪了厚厚一層軟墊。
雲福站在屏風前,低聲問季之揚:“公子可還滿意?”
他可是看得出來,他家王爺對這位公子可是不一樣,連自己的床榻都讓他睡。
他若有絲毫怠慢,定讨不得好果子吃。
“我很滿意,謝謝雲管家。”季之揚露齒一笑,眉宇間散發出陽光俊朗的氣質,讓雲福愣了愣。
雲福暗暗打量一番季之揚,這位公子真俊俏,與王爺真是登對。
季之揚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問道:“平日裡可以随意出府嗎?”
“這個……”雲福頓了頓,“恐怕要問問王爺的意思。”
許是怕他誤會什麼,雲福又連忙道:“您若想出去逛逛,王爺定是允許的,不過您身體未好,王爺怕是不放心。王爺帶您回來的那日,您正在發熱,昏迷不醒,可怕王爺給急壞了。”
雲福一個勁的解釋,生怕把他家王爺心尖上的人惹不高興了,那可就糟糕了。
季之揚嘴角抽了抽,這人怕不是以為他和顧懷是那種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