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揚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等他回答，裴寂便皺起眉毛，訓斥道：“江妄，别胡鬧！”

“哥~”叫江妄的少年撇嘴，委屈兮兮道：“我也想出去逛逛。”

裴寂闆起臉，嚴肅道：“不行！季公子是王爺的客人，你莫要胡鬧！”

客人？顧懷把他當客人？

季之揚微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嗚~我不管！我就要出去！”江妄耍賴撒潑道：“我真的很久沒出去玩過了，再說了，我可以當季公子的護衛，保護季公子，可以嗎，季公子。”

季之揚無奈歎息。

“季公子？”江妄眨着烏溜溜的眼睛，用渴求的目光注視着季之揚。

“嗯，好吧。”季之揚答應下來。

江妄歡呼雀躍，跑到季之揚身邊，抱住季之揚胳膊：“季公子真好，那我們走吧。”

季之揚：……

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喜歡親近陌生人呢？

裴寂擰緊眉頭，瞪着江妄，似恨鐵不成鋼，半晌後歎息一聲，對季之揚道：“舍弟頑劣，見笑了。”

原本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江妄要跟着去，計劃全亂了。

若是王爺知曉，估計又要被訓斥了。

哎！這臭小子，晚上回去在教訓他。

季之揚笑道：“無礙。”

江妄拉着季之揚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興奮的叽叽喳喳道：“季公子，今日西街有雜耍表演，特别熱鬧，我帶你去逛逛。”

“好。”季之揚欣然同意。

他對這裡不熟悉，有人帶着逛，總比他瞎晃悠強。

裴寂望着季之揚二人遠去的背影，暗歎一聲，轉過身，匆忙朝府内走去。

季之揚和江妄并肩閑聊，兩人都很健談，尤其是江妄，叽叽喳喳個不停，從吃食說到布匹，從酒樓茶肆說到戲園子，簡直是無所不談，完全忘記了他們是初次見面，彼此并不熟悉。

一路說一路走，不多時就來到了西街。

這裡果然熱鬧喧嘩，各式商販吆喝聲不絕于耳，人潮湧動，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江妄拉着季之揚擠進人群裡，“季公子你瞧，雜耍開始了。”江妄指着台上的雜耍，笑眯眯的提醒季之揚。

季之揚擡頭，果然看到一隊人馬正在表演武功，舞刀弄棒，十分精彩。

江妄湊過去觀察片刻，突然指着一處喊道：“哇，那邊也有！”

說罷，扯着季之揚往那邊跑去。

兩人擠進人群裡，季之揚發現他們站的位置恰巧能夠看清楚場中表演者的招數。

江妄看的津津有味，興高采烈道：“好看，真好看！”

季之揚淡定掃一眼，他對雜技沒什麼感觸，看了幾眼便不甚感興趣，但架不住旁邊的少年興緻勃勃，他隻得默不作聲繼續陪着江妄觀賞。

一番雜技結束，江妄拍掌大喊道：“好！”

他身側的季之揚：……

季之揚忍不住揉揉額角，早知道，他還不如一個人出來呢。

這街上确實熱鬧，賣糖葫蘆的、賣泥人的、賣糕點的……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看得人心曠神怡。

“季公子，你嘗嘗這個。”江妄買了兩串糖葫蘆遞給季之揚一串，獻寶似地問：“甜不甜？”

季之揚低頭咬一口，含糊道：“挺甜的。”

江妄嘿嘿笑道：“這種糖葫蘆我最愛吃了，可是我哥不讓我吃太多。”說完将糖葫蘆塞進嘴裡，大口嚼着，滿足得不行。

季之揚看他腮幫子鼓鼓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鼓囊囊的腮幫子，道：“别急，慢點吃。”

“嗯，季公子，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江妄雙眼亮晶晶問。

“我叫季之揚，以後叫我名字就好。”季之揚笑笑。

“好啊。”江妄脆生生喊道：“之揚！我叫裴江妄，你叫我江妄就行。”

季之揚失笑，看看四周，道：“你知道仙品居嗎？”

“知道，就在附近。”江妄指着東南方向小聲道：“那裡的男妓可是宜都最好的，特别是仙品居的老闆，長得可俊俏了，不過……”江妄頓了頓，壓低聲音道：“去那裡的非官即貴，都是有錢人。”

江妄的聲音雖輕，卻依舊傳入了季之揚耳朵裡。

也是，沒錢估計也進不去吧。

仙品居是顧懷一直念叨的地方，這讓他不由得多了幾分好奇。

他想去看看，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說不定還能了解不一樣的顧懷，加快攻略進度。

了解一個人，從他枕邊人下手再好不過了。

季之揚笑了笑，随江妄朝仙品居而去。

剛走幾步，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箫聲，箫聲悲涼凄美，讓人為之傷感，有一種在異鄉流浪，忽然遇見故土的感慨。

這曲子……

季之揚愣了愣。

怎麼這麼熟悉……

好像是……明月幾時有？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會有這個曲子……

“那是誰的箫聲，竟然能吹得如此好聽？”江妄贊歎道。

“這首曲子，你聽過嗎？”季之揚偏頭問。

江妄搖頭：“從未聽過，也不知是何人吹奏的……”

箫聲漸漸消逝，仿佛與世隔絕一般，季之揚心情莫名複雜起來，尋着箫聲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江妄見狀，連忙喊道：“之揚，等等我！”

兩人一前一後朝前奔去，穿過人群時，季之揚不小心撞到一男子懷裡。

男子衣着華麗，器宇軒昂，一看就非富即貴，季之揚匆忙歉意道：“抱歉。”而後尋着方才箫聲消失的方向追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被撞男子的腰間别着一把箫。

男子盯着季之揚離去的背影，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薔薇花香，眸光閃爍了下。

他是……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