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夾雜着憤怒。他已不想再跟雲錦啰嗦了，他必須馬上拿到解藥趕到三哥身旁。

顧懷不想再給雲錦開口辯駁的機會，擡腿踢了雲錦膝蓋一記。

雲錦猝不及防，噗通跪倒在顧懷面前，膝蓋撞擊地面，發出“嘭”的巨響，鑽心的疼痛傳入體内，他卻并未喊叫出聲，而是擡頭看着顧懷，“奴沒有解藥……”

不等他将後面的話講完，顧懷一腳踹向他的胸口，雲錦被踢的往後飛去，重重的砸在牆壁上，悶哼一聲，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想說什麼，卻因劇痛無法發出呻吟。

顧懷跨步走到他面前，又是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腳：“沒有解藥？雲錦，你當本王是傻子嗎？！識相的就把解藥交出來，若是三哥出一丁點事，本王讓你陪葬！”

“本王數到三，交不出解藥，就休怪本王不客氣！”顧懷居高臨下俯瞰雲錦，眼中迸射出嗜血的兇殘之芒。

雲錦捂着胸口，咬牙撐起上半身，看着顧懷緩慢道：“那毒我能解，王爺莫要擔心，我定會救醒三王爺……”

他的神情淡然堅定，一雙黑亮的眸子裡充滿希冀和懇求。

他似乎忘記了顧懷方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又似乎是因為自己能解此毒而欣喜。他覺得身體好似已經不痛了，連胸口處的疼痛都減輕了，心裡唯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他能救他的少年郎，他不會有事的，不會！

顧懷一把揪住雲錦衣襟，“解藥在哪？！”他就知道他肯定有解藥，果不其然！

“我……”

嫌他回答的太慢，顧懷又是一拳，将他揍倒在地上，揪着他的衣襟，“解藥在哪？”

雲錦疼得五官皺巴巴的糾結在一起，眼角沁出淚珠，“我，沒有解藥，但陌骨散的毒，我，能解……”他的嗓音細弱蚊蠅，很快被顧懷粗魯的打斷。

顧懷低吼道：“什麼叫你沒有解藥？那日你送顧景離開，沒幾日三哥便遇刺了，你還敢說你沒有解藥？”他再次揪起雲錦，将他拎至自己面前，眼眶赤紅，“快說，解藥在哪裡！”他已經失去耐心了！他覺得雲錦就是在同他消耗時間。

“王爺信我！帶我去見三王爺，若我解不了，我甘願受死！”

雲錦急聲道。他的聲音雖小，語調卻很鎮定。

他明白顧懷的擔憂，他和顧懷一樣，也急切的想要救顧泉。

顧懷看着他眼中透出的笃定和執着，猶豫了，眉宇間閃爍着掙紮，似是在衡量他的話是否可信。

雲錦心中擔憂顧泉，臉上滿是急色，眼巴巴望着顧懷，祈盼他快點相信自己。

良久後，顧懷終于點頭：“好，若你解不了，本……”

話未說完，便被雲錦打斷：“若我解不了，不用王爺動手！”

若我真解不了，他死了，我就去陪他。

顧懷一怔，忽然從他臉上看到了一種類似悲戚的情緒。

他不由得愣了愣。

已來不及多想，此刻也沒有别的法子，就姑且信他一回。

“走吧。”雲錦從地上爬起來，抹掉嘴邊鮮血。

顧懷遲疑了一瞬，終究點點頭，轉身跨步朝樓下走去。

雲錦連身上的衣衫都沒來得及換，匆匆交代了小厮幾句，便往外走去。那身影，似比顧懷還要着急。

兩人到三王府時，太醫正在給顧泉換藥。

雲錦看到躺在床榻上顧泉，心裡狠狠抽搐了一下，眼眶酸澀，泛紅。顧泉閉着眼睛沉睡着，面色慘白如紙，沒有半分血色，薄唇有些發紫，嘴角挂着烏青色淤血，顯然是剛剛吐過血導緻的。

雲錦鼻尖一陣陣發酸，努力眨了眨眼，忍住奪眶欲出的淚水，視線從顧泉臉上移到他左肩的傷口處，看到那傷，心中揪痛，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他時，他也如這般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那時的他躺在西江河邊。那時的自己雖然救了他，但并不在意他能否活過來。

如今卻不同，他想他平安健康喜樂無憂。

即便做好了準備，可看到他躺在床榻上的模樣，依舊難以承受，仿佛有一隻大掌在他心上攥緊、撕扯，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甯願此刻躺在這受罪的是自己。

雲錦眼底蒙上一層水霧，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不自主的伸出右手，想去碰觸顧泉。

他的手指還沒挨到顧泉的肌膚，就聽到顧懷暴喝道：“你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