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院落,就遇上了顧懷。
她忙屈膝行禮,“王爺。”
顧懷輕嗯一聲,問道:“怎麼慌慌張張的?去做甚?”
春杏低垂下眼簾,“季公子叫奴婢去請郎中……”
“哦?”顧懷挑眉,“他身子不适?”
早些時候不還是生龍活虎的嗎?
春杏點點頭,“季公子這幾日食欲不佳,方才還嘔吐。說什麼自己有了……許是覺得身子不适,叫奴婢去請郎中來。”
聞言,顧懷命雲福去派人請江朗來。
雲福領命,疾步離去。
片刻後,江朗趕到府上,跟着春杏往季之揚所在庭院而去。
季之揚見到江朗,忙起身迎上去,“江太醫,你快給我瞧瞧。”說着,便将胳膊搭在桌案上,露出一截手腕,迫不急待的要求診脈。
“我近日全身乏力,沒什麼胃口,還嗜睡,聞不得重油的東西……”季之揚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症狀,迫切的想要從江朗那裡獲取答案。
應該是懷孕了!
也不知道多久了。
怪我自己,太大意了,前幾日怎都沒發現……
江朗坐下來,伸指按在季之揚手腕處,細緻的為他号脈,半晌之後收回手指。
“如何?”季之揚滿臉期待的看向他,“是不是有了?”
江朗一怔,未明白季之揚口中的有了是什麼,但隐約聽出對方話語中含帶的興奮。
他微微皺眉,緩慢道:“季公子,您是胃腸有恙,才會惡心幹嘔,嗜睡疲勞,食不知味。”頓了頓,又道:“用膳時,食物莫要過燙或過冷,也莫要過飽,膳食清淡些,過些時日便能好。”
……胃腸有恙?!
難道不是懷孕嗎?
季之揚呆愣當場,半天無法回神。
這算個什麼情況?!
這症狀……怎麼就成胃腸有恙了……
江朗站起來,準備告辭。
季之揚連忙喚住他,“等等。江太醫,您再給我仔細瞧瞧,可是誤診了。”他将自己的胳膊伸出去,催促道:“您再試試。”
如此明顯的症狀,怎的就成腸胃的問題了?
江朗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遲疑着擡手,又按在了季之揚手腕上……
半晌之後,季之揚仍然不放棄,執意讓江朗繼續為自己号脈。
“江太醫,再來試試……”
會不會是診錯了?!
“季公子!”江朗打斷季之揚的話,“您真的隻是胃腸有恙,不必擔憂其它。至于嗜睡和惡心,都是正常現象,飲食清淡些,好好養上幾日即可恢複。”
說罷,拱手告辭。
季之揚僵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
我……沒懷孕?!
我居然沒懷孕?!
這是怎個事?!
老天爺啊,你是在玩兒我吧?!
春杏站在一旁,默默望着季之揚。
季公子今兒這是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方才還高高興興的要找郎中來看病,這才過去短短片刻功夫,竟變了模樣。
隻是胃腸有恙,又不是什麼大礙。
況且太醫不是說,好好靜養幾日便可恢複嗎?
春杏百思不解,隻好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季公子,您可是還有哪裡不适?”
季之揚搖搖頭,苦笑道:“我沒事,你下去吧。”
春杏颔首退下。
季之揚獨自留在屋内,頹喪坐下,仰頭靠着椅背,閉目凝思。
良久,睜開雙眸,幽幽歎氣。
算了,沒懷就沒懷,這種事情本來就強求不得……
與其在這郁悶,倒不如抓緊時間再試試……
江朗從季之揚房内出來後,便被雲福帶着去書房向顧懷回禀。
顧懷正坐在桌案前喝茶,見他進來,随口道:“他怎麼了?”
江朗恭敬道:“季公子隻是胃腸有些不适,并無大礙。隻是……”他略頓了頓,斟酌了下用詞,才道:“微臣瞧着他似有心疾……莫要讓他整日呆在房内,如此下去,怕是會悶壞,最好出門走動走動,透透氣。”
顧懷端着茶盞的手停滞半空,“心疾?”
“是。”
之前不是說沒問題嗎?
莫不是關的太久了?
顧懷沉吟不語。
江朗猶豫一瞬,小聲道:“方才微臣給他診脈,他……他覺得自己有喜了,一驚一乍,拉着微臣不停追問……”
一個男子,說自己有喜了。
這事,多尴尬……
若不是有病那是什麼?
顧懷端着熱茶盞的右臂蓦地一抖,茶水灑落在桌面,濺了幾滴在地。
他的嘴角抽搐兩下,努力維持表面的鎮定,“有喜?”
“是。”江朗點頭,“許是整日悶在房内,憋悶所緻。依微臣之見,應當多出門走動。”
顧懷深吸一口氣,“本王知曉了。”擡眸看向雲福,“送江太醫出去。”
雲福颔首一聲,躬身請江朗離開。
顧懷端起茶盞,又重重的放在桌案上。
荒唐!簡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