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之揚渾身打了個激靈，忙轉身道：“王王王、王爺。”

他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靜悄悄的站在這？

顧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方才本王聽到你要去仙香樓？”

“我沒有，我拒絕了！”季之揚腦袋搖晃如撥浪鼓。

我就說他無處不在吧！

還好我沒去！

還好……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顧懷挑眉看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雲錦，道：“雲老闆，上次本王太心急，誤會了你。本王特地備了薄禮，今日原想親自去仙品居登門賠罪的，不想在此遇見了。”

說罷，他轉頭示意身後的侍從，将手中的盒子遞給雲錦，道：“還請雲老闆務必收下。”

顧懷神色從容，眼角餘光瞟了一眼一旁的顧泉。

雲錦一愣，一時間未反應過來。

顧泉盯着宋檀玉搭在雲錦肩上的手，冷冷道：“他雖救了本王，本王也賞了他銀兩，早已扯平了。”

他話語冰涼，毫無溫度，卻帶了幾分賭氣似的成分。

季之揚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三王爺這是……吃醋了？

顧懷目光瞥向顧泉，一時怔住。

……三哥這是怎麼了？

不是他拉着我來給雲錦賠罪的嗎？

東西也是他準備的……

怎的又說扯平了？

雲錦呆了片刻，但很快回過神來。

“王爺言重了。奴并未做什麼……正如三王爺所言，他賞了奴銀兩……您何須再送奴厚禮呢？至于賠罪……奴隻怕擔待不起。”他垂下眼眸，遮擋住眼底深藏的情緒。

在顧泉心裡，他就是一個為了銀兩出賣身體的人。

即便顧泉曾經真的愛過他，那些美好恐怕早已經被消磨殆盡，現在他對自己隻剩厭惡了吧。

厭惡到不想和他過多接觸……

也許，也後悔與他相識了吧……

算了……這樣，也挺好……

既然他說扯平了，那便扯平了吧！

雲錦擡眸看了顧懷一眼，“王爺若是無事，奴便告辭了。”

他朝兩人施了一禮，轉身欲走。

“等等。”顧泉忽而叫住了他。

雲錦一愣，停下腳步回頭望向他。

宋檀玉不悅的皺了皺眉，将雲錦往身後拉了拉，“王爺還有事？”

顧泉沒有理他，視線落在雲錦臉上，緩聲說道：“東西忘拿了。”說罷，示意侍從将東西遞給他。

侍從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将盒子塞到了他懷裡。

雲錦一怔，隻得接過盒子，朝顧懷微微欠了欠身，“奴謝過四王爺。”

他低着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顧懷擺擺手，又問了一句，“雲老闆，你的傷可好了？”

雲錦輕輕颔首，“勞四王爺挂念，已經無礙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一句：“四王爺送來的藥很好，奴感激王爺贈藥。”

“贈藥？”顧懷一臉疑惑的模樣。

我何時讓人去給他送藥了？

他轉頭看向顧泉。

……莫不是三哥？

顧泉抿緊嘴唇，一言不發。

三哥不是不喜歡他嗎？

怎的……

“阿錦，我們走吧。”宋檀玉柔聲喚道。

雲錦點點頭，朝兩人行了個禮，和宋檀玉一同離去。

季之揚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顧泉盯着雲錦的背影，眉稍微挑了挑。

直到人走遠，顧泉才回過神來，對顧懷道：“走吧。”

顧懷應了一聲，轉頭看向季之揚，“早些回府。”

季之揚忙點頭。

顧泉大步走向馬車。

顧懷随之跟了上去。

坐定後，顧泉掀簾看了一眼季之揚，又看向顧懷，張口欲言，又咽了下去。

顧懷察覺他的異樣，問道：“怎麼了？哥。”

顧泉沉吟一瞬，終于開口，道：“你喜歡他？

顧懷一愣，結巴一瞬，連忙否認，“我……他……不是，他隻是我的侍從。”他擡手摸了摸鼻子，“我、我怎麼可能會喜歡男子。”說罷，對上顧泉的目光，他不自在的撓了撓耳後，“他……我派人查過他，底細很幹淨，沒有問題……”

底細确實很幹淨，幹淨到整個宜都都找不到一丁點他的痕迹。

他說他來自千年之後……算了，總歸是沒惹什麼麻煩，先留着他吧。

可是……三哥是如何看出我對他……

顧泉淡淡掃了他一眼，道：“顧景的人給父皇上了折子，說你私養男寵，若是父皇召你入宮問話，你小心些。”他的聲音裡透露出濃濃的關切，顯然很擔心弟弟。

顧懷蹙了蹙眉，“哥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顧景可真是卑鄙啊！

之前顧逸之死，便陷害三哥。

父皇最不喜男子與男子結交，如今被他抓到了把柄，我恐怕難逃責罰。

若是因此連累了三哥……

“你能明白便好，父皇傳你入宮，總歸是件麻煩事，你且謹慎應付，若……”

顧泉停住，沒繼續說下去。

“若怎樣？”顧懷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