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要娶妻?
他,要娶妻?
季之揚整個人都懵了,呆滞在原地。
隻覺得腦袋突然一片空白,思緒亂糟糟的,根本無法運轉。
這個消息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盡管從一開始便知道他有一日會娶妻生子,可這一天來臨時,他竟然有一種失控,難以承受的慌亂感。
韓敬之察覺到他的異常,伸手攬住了他的胳膊,沉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揚揚,你沒事吧?”
季之揚回過神,勉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垂眸掩飾情緒,“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
他結婚,和我有什麼關系……
韓敬之轉頭給了廖遠一個叫你話多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你還不進去!”
廖遠撇撇嘴,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哦了一聲,轉身走進了三王府。
季之揚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看向韓敬之,“方才未盡興,咱們再去喝兩杯?”
“好啊!”韓敬之爽朗的笑,拍拍季之揚的肩膀,“我今日陪你喝個夠!”
哎!他心裡定是難受極了。
兩人上了馬車。
馬蹄哒哒作響,車廂緩慢而有節奏的搖晃着,漸漸的遠離了三王府。
片刻後,停在了仙香樓門口。
季之揚走下馬車直奔二樓雅間,韓敬之吩咐旺喜去準備菜肴,自己拎了幾壇酒,跟随其後。
他知道,今日定是要大醉一場了。
還說自己不喜歡顧懷,方才慌張的模樣,明顯連腳步都亂了幾分。
韓敬之歎息一聲,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兩人入座,季之揚打開酒壇,舉起酒盞道:“來!今日不醉不歸!”說罷一飲而盡。
韓敬之也不遑多讓,兩人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壇酒見了底。
他微眯着雙眼,看着對面一臉痛苦之色的季之揚,不禁勾唇笑了,“如何?舒坦了嗎?”
季之揚苦笑一聲。
他成婚和我有什麼關系?
我才不在意呢,一點也不在意。
他端起酒壇咕噜咕噜灌酒。一壇喝完後又搬起另一壇。
韓敬之見狀,趕緊制止他,“你幹嘛?喝酒也不是你這麼喝的!”
季之揚不答,依舊埋頭狂灌。
韓敬之奪下他的酒壇放在桌上,皺眉道:“我知你傷心。可你不能借酒消愁啊!你這麼喝可不行!”
“誰說我傷心了,我才沒有傷心呢!”
我為什麼要傷心?
我才不傷心呢!
我和他又沒關系,我傷心什麼。
我才不會為他上次呢。
季之揚擡手擦去嘴角殘餘的酒漬,啞聲問,“你說他要娶妻,是真的還是假的?”
韓敬之一愣,拍了拍他的背,寬慰道:“他是皇子,婚姻大事哪由得他做主……”他抿了抿唇,“或許事情并非我們所想那樣,不妨你回去問問他?”
怎麼問?
如何開口?
以什麼身份?
又憑什麼質問他?
季之揚又灌了幾口酒。韓敬之忙将酒壇奪過來,“别喝了!”他看了看窗外,“快到用晚膳的時辰了,你……”
季之揚打斷他,悶哼一聲,“我不回去!讓他自己去吃吧。”
“你還說他喜歡我,狗屁!一片真心錯付了!”
他醉醺醺的倚在桌案上,擡手撫上胸口,“為什麼會難受?你說我都為了救他受傷了,他怎麼就不信我呢?”
怎麼就一點點感情都沒有呢?
我隻不過是來這個世界做任務的……怎麼就對攻略對象産生感情了呢!
他都要娶妻了,還把我留在王府幹嘛?
看他們恩愛嗎……
我以為即便知道他要娶妻生子,我也能控制的很好,可聽到這個消息時,心中卻莫名湧上一股酸楚。
韓敬之默默站在原地,沒有阻止季之揚發洩。
半晌後,他開口勸道:“他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也許你今日回去,他便會向你解釋……”
“我才不想聽他的解釋!”季之揚趴伏于案桌上,聲音悶悶的,“他若想告訴我,一早便告訴我了,何須等到現在……更何況,他說過,我隻是個侍從……”
韓敬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歎息道:“若是真的在意,與其在這難受,何不找他問個清楚?”
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若我未猜錯,他應當是喜歡揚揚的。
可惜,他不是普通人,在喜歡又能如何……
這個世界與我們所在的世界不同,三妻四妾是常态。再說,他是皇子,怎麼可能不娶妻納妾……
問什麼?
人家都不樂意搭理我,我還厚着臉皮湊上去嗎……豈不是自取其辱嗎?
季之揚搖搖頭,擡頭看向韓敬之,臉頰泛着紅暈,嘴角扯着笑,“算了,不想了,咱們接着喝。”
他端起酒壇,猛灌幾口,酒水順着嘴角滴落,灑落在衣襟上,染濕了一塊。
季之揚渾然不覺,仍繼續往腹中灌酒,像是要壓抑已久的痛苦都傾瀉出來。
韓敬之勸不住,隻能陪他一起喝。
天色漸暗,街上熱鬧的喧嚣逐漸散去。
顧懷在府中等了許久,飯菜都涼了,也不見季之揚回來。
他黑着臉坐在椅子上。
才答應他會遵守承諾,這才短短幾個時辰,他便忘了?
說好的晚膳前回府。三哥今日留我在府中用膳我都拒絕了,原想着他會在府中等我,未曾想到,他到現在都未回來。
仙香樓到底有什麼?讓他如此着迷!
今日就不該讓他出府。
小厮戰戰兢兢的立于旁側,縮了縮脖子。
他知道王爺在生氣,卻不知王爺為何生氣。更不敢揣測主子的心思。
顧懷突然丢下筷子,冷冰冰的道:“備車!”
他要去仙香樓看看,到底有什麼魔力讓季之揚這般魂牽夢萦。
馬車駛至仙香樓外,還未停穩,顧懷已經掀簾跳下了馬車,徑直走進仙香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