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再次吻上他的唇。
季之揚一瞬間未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愣愣的接受着他的吻,忘了掙脫。直到一股銀絲流入喉嚨,他才回過神來,伸手推了推顧懷。
顧懷順勢放開他,盯着他的眼睛,手輕撫着他的長發。
他方才說他不娶妻?
……什麼意思?
什麼叫他不娶妻?
難道……是納妾?
吏部尚書的嫡女,怎麼可能給人當妾?
季之揚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顧懷親了親他的鬓角,輕聲道:“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你為救我受傷後,我更加不該誤會你。”
他将季之揚擁入懷中,在他耳邊低語:“讓你簽賣身契,是因為……我不想你離開,并沒有讓你當奴仆的意思,我也從未把你當作下人過。”他的嘴唇碰了碰季之揚的耳朵,“我也不會娶妻,日後更不會納妾,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他的語氣很溫柔,像羽毛一樣拂過耳畔,酥麻酥麻的。
等過兩日春獵時,我便向父皇表明心迹,即便到時依舊不能娶男妻,隻要你肯留在我身邊,那又何妨呢?
季之揚懵懂地眨眨眼。
他剛剛……聽錯了嗎?
……他說,不娶妻,也不納妾?!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告白,又似乎不是那個意思。
季之揚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
腦海中反複出現顧懷說的那句話——我不會娶妻,日後更不會納妾,這是我給你的承諾。
……承諾?
他……說的是真的?
可他是皇子,不能娶男妻,若皇上賜婚,怎麼可能容得了他拒絕。
顧懷捧着他的臉頰,凝視着他的雙眼,認真道:“以前的種種,都是我不好,日後我定然好好待你,決不辜負你。”
季之揚仍處于混沌狀态。
他還沉浸在方才聽到的那番話裡無法回神。
他說的,是真的嗎?
他怎麼突然轉性了……
顧懷的目光落在季之揚的唇上,喉結動了動,忍不住湊上去吻了一下。
季之揚怔怔地望着他,一時竟忘了動彈。
顧懷抱緊他,輕咬他的唇瓣,道:“莫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樣的語氣,就像哄孩童一般。
季之揚的臉頰染上了薄紅,他慌張的移開眼睛,躲開顧懷的視線,道:“我才沒生氣呢,你娶不娶妻,和我有個幹系。”他試圖從顧懷懷裡掙紮出來,卻被顧懷牢牢箍着腰動彈不得。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尖幾乎貼到了鼻尖。
呼吸相纏,季之揚覺得自己臉頰燙的吓人,渾身熱滾滾的。
顧懷輕啄他的額頭,笑着道:“既然不生氣,那日後可不能再說要離開王府的話了。”
以前隻想将他留在府中,并未真正在意過他的感受。
韓敬之說的對,我應該敬他、愛他,而非強迫于他,更不該懷疑他,不信任他。
我原以為,隻要将他留在身邊,對他好,他總會明白我的心意,卻從未想過,我自以為的好,對他而言,或許是束縛和枷鎖。
我該學着尊重他,不管他想做什麼。
至少,我不該用強硬的手段禁锢他,限制他的自由。
我應該給予他足夠多的空間。
像他信任我一樣,信任他。
我早該明白的,顧景将他帶走時,他明知會遭遇什麼樣的境況,卻還是閉口不提我與他之間的關系……現在想想,他在二王府那半個月,過得恐怕比我所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我應該更加疼惜他才對,卻在他回府時因為顧景的挑撥而懷疑他。
遇刺那日,他毫不猶豫替我擋了那一箭,我分明很擔憂他,卻在他蘇醒時又質疑他……若是當日換做我是他,我大概早已經失望透頂了吧。
我該好好補償他才是。
季之揚垂眸看向别處,嘟囔道:“不離開王府,難道我還要在這待一輩子不成嗎?”
“我可不想當一輩子下人。”
顧懷勾了勾他的下巴,道:“誰說讓你當下人?”他指腹摩擦着季之揚的嘴角,“日後我定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我保證。”
季之揚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逼我簽賣身契,我才不信你呢。”
顧懷怔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頰,“我把賣身契還你。然後再同你簽一個,把我賣給你,你答應我,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再說離開王府的話,好不好?”
季之揚呆滞了片刻。
完全未想到顧懷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怎麼短短一日,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昨日醉酒未按時回來用膳,按照顧懷的性格,不應該是發怒質問嗎,怎的突然就溫柔了……
溫柔的讓他有點受寵若驚。
“你……”
季之揚抿了抿唇,詫異道:“你今日是怎麼了?”
雖然覺得他有時會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卻從未像今日這般,讓他覺得如此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