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在季之揚唇上啄了一下,将唇移至他耳畔,手在他身上遊移,“腰牌呢?不是說讓你日日都帶上嗎?”
季之揚如實道:“腰牌我借給雲錦了。”
他将那日在仙品居的事大緻叙述了一遍。
因為答應雲錦不告訴旁人,怕顧懷告訴顧泉,他特意避重就輕,簡化了其中的關鍵部分。
但顧懷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若是開始便将李華趕走了,又何須将腰牌借給雲錦。
而且方才季之揚說的颠三倒四,明顯是故意隐瞞了他什麼。
顧懷皺眉,擡起季之揚的下颌,看着他的眼睛,“你有事瞞着我。”
季之揚心中一虛,支吾着道:“我、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
他怎麼看出來的?!
早知道我今日一早就去把腰牌拿回來了。
現在怎麼辦?
顧泉都已經成婚了,而且雲錦也打算跟檀玉離開了,若我如實告訴顧懷那日發生的一切,不是給雲錦添麻煩嗎……
顧懷凝視他的眼睛良久,突然笑了,“你這扯謊的本事太差了!”他湊到季之揚耳畔,吹了口熱氣,“告訴我,腰牌為何給雲錦?”
季之揚抿緊了唇瓣,眼珠滴溜溜轉了好幾圈,仍舊沒找出合适的理由,最終決定坦白交代。
他将那日在仙品居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顧懷,唯獨隐瞞了自己被揍的事。
顧懷聽得咬牙切齒,狠狠握拳捶了捶桌案,“豈有此理!身為官員,竟敢做出如此禽獸行徑,簡直喪盡天良!”
季之揚滿眼憤怒,“你是不知道他當日有多嚣張!要不是有你給的腰牌,隻怕我和韓敬之也慘遭毒手了!”
他說到激動處,恨得牙癢癢,“他帶着四個壯漢,兩個守在門口,不讓我和韓敬之進去,還出手打我……”
他一頓,意識到說漏嘴了,咽了口唾沫,趕忙轉移話題道:“還好有腰牌,他看到腰牌時,态度瞬間就恭敬了許多,甚至連看我們的目光都變了……”
顧懷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急切地問道:“你受傷了?”
季之揚摸了摸鼻尖,尴尬的咳嗽兩聲,“沒有,他當時看到腰牌就……就讓開了。”
這樣的回答,并不足讓顧懷相信,他盯着季之揚,認真道:“當真?”
季之揚眼神躲閃:“當然。”
反正那淤青也快消了,若不仔細看,應當也瞧不太清楚。
顧懷作勢起身,“我親自去仙品居問雲錦。”
季之揚忙拉住他,“我、我真沒事,隻是挨了兩下,已經讓郎中瞧過了,淤青都已經散了,不疼的,你别擔心……”
顧懷垂眸盯着他。
季之揚被看得越發心虛。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顧懷這麼聰明呢?
顧懷追問:“傷哪兒了?”
季之揚遲疑着不肯說,“不礙事的……”
“不說是吧?”顧懷冷哼,一副‘你不說我就立馬去找雲錦’的架勢。
季之揚急忙道:“我……我說就是了。”
說罷,他将衣袖卷起,露出左臂,淤青雖不似前幾日那般嚴重了,但仍舊可見觸目驚心的紅痕。
顧懷瞳孔微縮,臉色沉得厲害。
“還有哪兒傷了?”他繼續追問。
季之揚無奈的歎了口氣,手放在腹部上,輕輕揉了揉,低聲道:“還有這。”
季之揚看着顧懷陰沉着臉,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在他唇角印上蜻蜓點水般的淺吻,溫軟的唇摩挲過他的唇瓣,低喃道:“真的沒事了,已經不痛了……你别生氣,我不想告訴你,就是怕你擔心。”
顧懷深吸了一口氣,壓下胸膛裡翻滾的怒火。
李華這個工部侍郎怕是做膩歪了,光天化日行苟且之事不說,竟還敢欺負他的人!
顧懷撫上季之揚的臉頰,指腹緩慢磨蹭着他的下巴,“此事我定會替你讨一個說法……”
話未說完,門口響起了雲福的聲音。
“王爺,張公公來了。”
顧懷一怔,面色變了變,放在季之揚腰間的手收緊了些,将頭放在季之揚肩膀上,語調低落的喃喃道:“你就在這,不要出去,等我回來。”
說罷,他松開季之揚,站起身整理好衣袍,大步朝外走去。
季之揚雙手托腮坐在桌案前。
也不知道宮裡來人有什麼事。
他卷起衣袖又看了看手臂上的淤青,想起方才顧懷對他說的話,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他等了快一個時辰了,茶都喝了好幾盞,卻始終不見顧懷回來。
奇怪了,到底什麼事啊,要說這麼久?
季之揚又等了片刻,依舊未見顧懷回來,他索性推門而出。
剛走到院内,便看到顧懷和顧泉迎面走來。
季之揚一愣,瞥了一眼顧懷,行禮道:“三王爺。”
顧泉颔首示意。
顧懷則看向季之揚,道:“我讓雲福派人去請江太醫了,你莫要亂跑,待會讓他給你瞧瞧。”
季之揚怔了一下。想說自己并無大礙,卻因顧泉在場不好多言,隻好順着顧懷的話乖乖點頭,“哦,那我回屋等他。”
說罷,他折返回房。
顧泉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轉而看向顧懷,道:“你要成婚之事,未告知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