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賽程安排,來到了勘路日。
長白山賽段的賽道起止點設置在紅豆杉驿站,賽段分為超級短道、太平池水庫線、長白山環山線等賽道。
當然,最大的亮點,就是最後的天池賽段,車手們将駕車登上号稱“72彎”且海拔2691米的高峰,駛向天池主峰。
長白山最大的不同就是皚皚白雪覆蓋下的無人區和嚴寒的環境,這對賽車性能與車手都是極大的挑戰。
成宇駕駛着車隊早早就租好的民用SUV,帶着殷一悅出發勘路。
太平池水庫賽道。
比賽日當地最高氣溫是零下11攝氏度。冰封的湖面和湖邊的蘆葦蕩組成了此次冰雪賽道。
蘆葦蕩的高度導緻車手在入彎之前完全看不到彎心,比賽過程中必須依靠路書才能快速前進,領航員的作用更加凸顯。
成宇駕車小心地行駛在冰雪路面,殷一悅參考着地圖寫着路書。
“明天的天氣怎麼樣?”成宇開口問道。
殷一悅轉頭看了看她,笑道:“把我當天氣預報了?”
“你不是嗎?”成宇直視前方路面。
“我當然不是,你問我,不怕我判斷錯誤影響到你嗎?”
“現在你是我的領航員,我無條件相信你。”
殷一悅反問道:“之前也是這麼相信鐘鳴嗎?”
車手必然要相信自己的領航員,對于鐘鳴,成宇一向是最大限度地相信他,隻是偶爾,她也會說出自己的判斷,表達不同的觀點。
她避重就輕道:“他對天氣的判斷不是很敏感。”
沒有直接回答,殷一悅也不打算繼續問下去,随後她拿出手機,查了一下天氣預報,說道:“這幾天都是晴天。”
成宇注意到殷一悅拿着手機查天氣,一臉“用手機查天氣我還要問你”的表情。
“哈哈哈······”殷一悅沒忍住,笑了出來。
逗一逗這個悶葫蘆怎麼這麼開心。
被逗的成宇顯然有些不開心。
殷一悅意識到也不能太過分,斂了斂笑,認真道:“我沒有那麼神,能提前那麼早就看出天氣的變化,比賽前我告訴你我的判斷。”
說的也有道理,成宇态度緩和,“好。”
SUV繼續平穩前進。
“前面那個彎停一下。”
“嗯。”
車停好之後,殷一悅拿着記着路書的筆記本下車,在彎心觀察了一會兒,随後在本上寫了些什麼。
成宇看到她拿筆在寫東西,便把口袋裡準備的即開即熱的暖手寶拿了出來,撕開了包裝。
殷一悅觀察完畢,打開車門上車。
上車後,她把筆記本放在了旁邊,兩隻手相互搓着,“零下十幾度可真不是鬧着玩兒的,就出去這麼一會兒,我這手就凍的不行。”
剛說完,成宇就把已經開始發熱的暖手寶遞給了殷一悅,“拿着,暖暖。”
“啊?啊。”殷一悅有些意外地接過暖手寶,“謝謝。”
還是女生細心。
成宇繼續往前開,“剛剛寫了些什麼?”
殷一悅拿起路書,“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比賽的時候,賽道旁的蘆葦會被在咱們前面發車的賽車車輪反複碾壓,也就會導緻彎心發生變化,咱們現在寫下的路書就不能保證完全的準确。”
她擡頭看了看前方的路,“不過沒關系,我會在這些會出現這類問題的彎道上做标記,在比賽的時候提前觀察調整,你不用擔心。”
的确不用擔心,殷一悅的周全很讓人心安,成宇再一次肯定,她真的是一名非常優秀的領航員。
“我相信你。”言簡意赅。
殷一悅嘴角噙着笑,“謝謝你的無條件信任。”
SUV繼續向前。
霎時,一隻像貂似的小動物竄了出來,成宇為了躲避它,飛速打轉向,一頭紮進了道路旁堆起的高高的小雪包。
當SUV撞進雪包被迫停下的同時,成宇的手瞬間伸到殷一悅的面前,擋住了她因為慣性而前傾的身體。
還好速度不快,而且都系了安全帶,成宇為殷一悅擋的時候也幫她分掉了一些前傾的力,兩人都沒有受傷,隻是車陷進了雪堆裡。
成宇立馬看向殷一悅,“你怎麼樣,沒事吧?”
殷一悅黑着臉回應:“我沒事。”
看起來很不開心。
成宇以為她是被吓到了,安慰道:“别怕,我開的不快,即使---”
“成宇。”殷一悅打斷她,“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這次是因為車速不快沒發生什麼,如果不是呢,你知道一個賽車手的手有多重要吧,為什麼要做這麼危險的事。”
“我······”成宇的手指緊握着方向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殷一悅看着她局促的樣子,想到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再忍心責怪她了,“以後不要這樣了。”
成宇沒有回應她。
雖然隻是一個小事故,但還是讓殷一悅聯想到了讓她重生的那次車禍。
同樣都是因為比賽,同樣都是她作為領航員,不同的是,她的車手變了,她的車手對她的态度也截然不同了。
這一次,她的車手會第一時間去保護她,會在安全之後第一時間去關心她。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重生,遇到了成宇。
兩人理了理情緒,下車觀察車況。
試了半天,發現通過她們自己努力應該是出不來了,隻能寄希望于其他車隊路過的勘路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