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一悅取出準備好的微型攝像頭,連接手機,打開錄制功能。
因為賽車随時會改變停車位置,所以她把攝像頭裝在了車内後方的一個隐蔽位置,準備在發車前拆除。
她猜測,鐘鳴如果想要搞什麼小動作,一定會在她拆除攝像機前做,畢竟一旦進了封閉維修區,除了指定人員,誰都不能進入。
回到桌前,拿出路書,殷一悅繼續研究、修改。
成宇下載完視頻,走到殷一悅身邊,坐下,“怎麼樣了,需要幫助嗎?”
殷一悅停筆,右手托着下巴,歪頭看向成宇,淺笑道:“你問我這個領航員,路書的編寫需不需要你這個車手的幫助?”
成宇垂頭啞笑,“你這麼優秀的領航員當然完全可以自己勝任二次編寫的工作,但是,作為你的車手,還是想幫你分擔一下,減輕一些工作量。”
“嗯。”殷一悅點點頭,“那我那同樣優秀的車手,咱們倆一起編寫吧。”
林淼看着兩人的“甜蜜的”互動,露出了老母親般欣慰的笑容。
真是天造地設,女才女貌,天作之合。
随後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她們能不能有機會在一起。
角落裡響起一聲輕哼,鐘鳴默默觀察着大家的一舉一動。
※
路書二次編寫完畢之後,殷一悅一直偷偷觀察着鐘鳴,不管是吃飯還是開會,隻要他離開她的視線,她就會打開手機APP,實時監控。
随着夜逐漸加深,各個車隊的聲音逐漸稀疏,人們的活動也慢慢減少。最終,隻剩下發電機的嗡鳴和零星幾個工作人員的輕微走動聲。
殷一悅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直到現在,鐘鳴還是沒有動手。她不相信,他什麼都不做,他一定是選擇了最接近出發的時間,不想給大家留下一點兒回旋的餘地。
她不想這麼想,卻又不得不這麼想。
鐘鳴是成宇那麼信任的人,一路走來,兩人一起經曆了那麼多,她真的不想去惡意揣測他,但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表現,幾乎是明确地告訴她,他有問題。
她不可以也不能放任這種行為。
從吃飯到回到酒店房間,成宇就覺得殷一悅總是心不在焉。
她倒了一杯熱水放在殷一悅的床頭,“一悅,想什麼呢,喝點兒水。”
“哦。”殷一悅目光呆滞,機械地端起水杯,霎時,一股突如其來的熱流從喉嚨直沖腦門,将她猛地拉回了現實。
“嘶……”她輕聲吸着氣,試圖緩解舌尖和口腔裡的灼痛。
成宇倏地起身,接過了她手裡的水杯,又連忙去倒了一杯涼水。
她把水杯遞過去,“快喝一口,先在嘴裡含一會兒。”
“嗯。”殷一悅聽話地含了一口涼水。冰冷的液體接觸到燙傷的地方時,帶來了一種混合着舒緩和刺痛的感覺。
成宇眉頭微蹙,“怎麼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麼心事嗎?”
“唔---”
“好了,先不着急說。如果嘴裡的水變溫了就吐出來。”成宇說完把垃圾桶拿到殷一悅的腳下。
殷一悅把已經溫了的水吐到了垃圾桶裡。
“好點兒了嗎,還疼嗎?”
“好多了。”
成宇的身體往前探了探,“我可以看一下你的舌頭嗎?”
殷一悅聞言點了點頭。張嘴,把舌頭往外送了送。
成宇仔細地左看看右看看。
還好,隻是有點發紅,沒有起水泡也沒有腫脹。幸好自己給她的不是剛剛燒開的水。
“我看還些紅,再含一會兒涼水吧。”
“好。”殷一悅又含上一口涼水,漸漸地,疼痛開始慢慢減退。
待到水變溫之後,她就吐掉了,“應該沒什麼事了,不疼了。”
“那就好。”成宇把垃圾桶移走。
随後又坐到自己的床上,面對着殷一悅,“現在能和我說說了嗎?”是什麼事,讓你這麼心不在焉。
殷一悅想了想,目光在成宇的臉上遊移,輕聲問道:“你覺得,鐘鳴,是個什麼樣的人?”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成宇歪着頭疑惑。
殷一悅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憑着之前她感受到的成宇對鐘鳴的态度,她沒有把握成宇能夠跟自己的想法一樣去懷疑他。
還是先試探一下吧。
“沒什麼,就是随便聊聊,畢竟,他是我的前輩麼。”
成宇擡頭看了看天花闆,說道:“鳴哥啊,人不錯,因為年齡比我大,所以之前比賽的時候對我還挺照顧的,而且,從咱們車隊最開始什麼都沒有到現在逐漸有了一點名氣,他都一直在,我挺感謝他的。”
随即笑了笑,繼續說道:“就是有的時候脾氣不算太好,像最開始你來車隊那次,他就表現的很暴躁,不過他也沒有别的意思,沒有壞心。”
沒有壞心嗎。殷一悅收回了說出自己所想的想法。
還是等有了實際的行為了再說吧。
“哦。不早了,睡吧。”殷一悅起身,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成宇還真是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對身邊的人都比較好呢,無論是對誰,她都能那麼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