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離去。
“一悅。”成宇小跑跟上。
殷一悅停下,背對着成宇,冷聲道:“别跟着我,我想自己呆一會兒。”說完繼續往前走。
成宇止住腳步,待殷一悅走遠後,默默地跟在後面,确保她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内。
她知道自己傷害了殷一悅,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她想告訴她,自己相信鐘鳴,是因為相處這麼久,她想相信他,而相信她,是因為,發自内心地,本能地去相信。如果可以,她一定是她的第一也是唯一選擇。
她也并不是對身邊所有的人都那麼好,她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心,裝得下那麼多人。其實她的心很小,小到這麼多年隻有殷一悅一個人走了進去。
她甚至想告訴她,她喜歡她。
很喜歡她。
她從來都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她可以毫不留戀地離開那個不再屬于自己的家,也可以放棄一切,全然投入到自己熱愛的事業中。
唯獨對殷一悅,她不敢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她怕自己無法再度承受失去的感覺。
她退縮了。
殷一悅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着,她的面容平靜如水,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隻是偶爾眼簾微顫,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淚水順着臉頰悄然滑過,無聲地滴落。
盡管此刻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沒,但她依然保持平靜。或許是因為所有的情感都已經到達了極限,又或許是她已經學會了如何在悲傷的情緒中自處。她就這樣走着,淚水不停地流淌,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
“喂。”她看到來電顯示,還是接起了電話。
“一悅,你······”成宇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糾結着怎麼開口。
殷一悅吸了吸鼻子,“你放心,我一會兒就回去。無論是正式的,還是臨時的,作為領航員,我有我的職業堅守,不會影響比賽的。”
成宇眉頭緊蹙,“一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不用道歉,你沒有錯,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成宇連忙解釋,“不是你的問題,是我---”
“别糾結這些了,馬上就要比賽了,我現在回去。”挂斷電話。
成宇站在原地,看到殷一悅回身往回走。
少時,殷一悅走到她的身旁,“你怎麼在這?”
“在等你。”
總是這樣。
殷一悅歎了一口氣,“成宇,我知道你對身邊的人都很好,當然,可能也包括我,我感受到了。但是從現在開始,你不用那麼辛苦,不用對我好。我不管你以後對其他人怎麼樣,在我這兒,不需要了,我收下你的心意,也感謝你的照顧,今後,咱們就是同事關系就好。”
她往前走了幾步又說道:“當然,如果你想當朋友,也可以,隻是,是那種不需要特殊照顧的朋友。”
成宇怔愣在原地,看着殷一悅離去的背影。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眼淚毫無預兆地湧上了眼眶,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它來得如此迅猛,以至于她完全沒有準備。
殷一悅剛剛說了什麼。
她說不要再對她好,她說她們以後隻是同事,隻是普通朋友。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小心翼翼地靠近,遮遮掩掩地照顧,還是沒能維護住好不容易拉進的距離,終究,還是将她推遠了。
片刻之後,她緩緩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殷一悅說得對,作為一名賽車手,她也要有她的職業操守,認認真真地完成這場比賽。
回到車隊,殷一悅正和李海、周航進行再次檢查。
最後一個步驟結束,李海起身,“沒有問題。”
“難道我們真的錯怪鐘鳴了?”林淼小聲嘀咕。
她對鐘鳴是有懷疑的,尤其是在殷一悅把之前發生的事情聯系起來之後。但,眼下的檢查結果又沒能證實這件事。
成宇瞪了她一眼,她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成宇上前,走到殷一悅身邊,“一悅,馬上就是發車儀式了,咱們先上車準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