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畫面都是那麼真實,卻又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遙不可及。
為什麼這麼好的人不能得到應有的回報,為什麼努力和優秀換不來一份公正的命運。然而,除了沉默的眼淚,她沒有辦法改變任何事情。
殷一悅輕輕握住成宇的手,那雙手比記憶中要冷得多,也更顯瘦弱。
她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難以言喻的痛苦。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臉頰,滴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你一定要醒來啊,成宇。”她低聲祈求,聲音因為哽咽而顫抖,“我們還有沒跑完的CRC,還有曾經說過的,要一起走過的城市,還有······如果你願意,我可以一直為你領航。”
過了一會兒,殷一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着林淼說道:“淼淼,明天我就能出院了,收拾好之後,我就來照顧成宇,不要請護工了。”
“不行的,一悅,成宇她······”不知道要多久能醒過來,或者說,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我和護工輪流照顧她,你偶爾來看看就好。”
殷一悅起身幫着成宇掖了掖被角,“我是她的領航員,照顧她,是我的責任。”
接着側身看向林淼,“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車禍的原因還沒調查清楚,成宇不該平白無故地躺在這裡。”她本該站在塔克拉瑪幹賽段的領獎台上。
她們駕駛了被人動過手腳的賽車,經曆了無人敢挑戰的沙塵暴,無畏的堅持和默契的配合讓她們後來居上,這不該是她們的結局。
“好,明天我就開始調查。”林淼抿了抿嘴唇,“那---一悅,成宇就拜托你了。”
“放心。”
殷一悅回到病房,喬欣已經回來。
“回來了,小宇怎麼樣?”殷一悅提前告知了她,自己去看成宇了。
她掀開被子,坐了進去,“媽,明天辦好出院手續,我直接就去照顧成宇。”
喬欣微微皺眉,“可是你才剛好,不然你先回家休息兩天,媽媽來照顧她。”
“沒關系,媽,我已經沒什麼事了。成宇她······”殷一悅輕歎了一口氣,“她的父母都不在了,我是她的搭檔,應該照顧她。”
喬欣聞言微怔。
父母---都不在了。
她随之歎了口氣,“這麼好的孩子,命怎麼這麼苦。”
喬欣和殷友棟的觀念一緻,對于女兒另一半的要求不在于家庭,不在于經濟條件,甚至不在于性别,隻在于自己的女兒喜歡,真心對自己的女兒好,人品好,積極上進就可以。
從第一眼見到成宇,她就看出了她對自己女兒的特别,也從她的行為舉止中看出了她的教養和素質。感覺得到她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隻是沒想到,她會是自己一個人。
一定很辛苦。
“那你作為她的女朋友,要多關心她,照顧她。”
殷一悅沒有精力再去反駁喬欣的話,便順着說道:“我會的。”
她的确會好好照顧成宇,隻是,并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
第二天。
殷一悅收拾好之後就來到成宇的病房替換林淼。
雖然昨天已經看到了成宇的狀态,但再次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她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猛地一揪。
随後穩了穩心緒,把買來的一小束百合插在準備好的小花瓶裡,放在了成宇的床頭。
花,她覺得成宇會喜歡,之前在她家裡住的時候就看到她買了百合插在家裡的花瓶中,并且更換的很頻繁。
她不是醫生,能做的事情有限,隻希望能照顧好她,讓她能感受到活力和希望,慢慢醒過來。
“成宇今天怎麼樣?”殷一悅問道。
林淼垂下眼睫,“沒什麼太大變化。”接着雙手微微用力地握住床邊的圍欄,“剛剛醫生來檢查的時候說,咱們要多跟她溝通,刺激她的神經系統。她如果一直沒有醒過來,在這裡多躺一天就離完全變成植物人更近一天。”
殷一悅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我知道了。”
“那,一悅,成宇就交給你了,我和海哥還有小航先去取車和賽委會的調查結果,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注意安全。”
林淼走後,殷一悅安靜地坐在成宇的床邊。
病房裡靜谧得可怕,隻有監護儀器發出的單調滴答聲,像是心跳的回響,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回蕩。
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一切都顯得那麼潔淨,卻又透着一股無法言喻的冷寂。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灑進來,形成一道道光柱,卻似乎無法穿透這裡的沉重氣氛。
殷一悅一眨不眨地看着成宇那蒼白的臉龐。曾經那張對着自己總是帶着溫暖微笑的臉,如今卻毫無生氣地躺在枕頭上。
“成宇,你一定要醒過來,你還有我們共同熱愛的東西,還有一定要堅守的東西。還有很多愛你的人,關心你的人,都在等着你。”
還有我,每時每刻都在希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