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樊芈留下的那張符咒忽然飄起,在那些挺屍的怪物之上繞了一圈,然後忽地起火,燃燒殆盡,不留半點飛灰。
下一秒,所有怪物徹底消散,大堂中不留半點痕迹。
白貝貝心中一寒,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還是隻見空蕩蕩的大堂。
應該……是巧合吧,那些怪物肯定是在刷新,肯定不是因為那張符咒就消失了,那張符咒肯定是什麼高科技,定時自燃的那種……對吧?
白貝貝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心中有些害怕,隻想快點去追莊北,于是她直接一把扛起新向,急急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笛安一回頭,看到扛着新向狂奔而來的白貝貝。
?
笛安第一次在自己腦海中,看到如此清晰的一個問号。
他一把拉住莊北,想确認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畢竟他有紅眼病,可能他眼中的世界和正常人眼中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
被拉得腳步一停的莊北回頭,也看到了扛着新向健步如飛的白貝貝。
莊北:?
他皺眉,問笛安:“新向是空心的?”
笛安震撼,緩緩搖頭:“實心,钛合金。”
莊北眉頭皺得更緊了。
【……不是,她,嘶,啧,按理來說,按科學來說,就是……】看到這堪稱恐怖畫面的裝,語言系統已然崩潰。
新向的一米九白毛迎風飄揚,時不時還糊住白貝貝的眼,她甚至還能空出一隻手撥開臉上的白發,單手将新向往肩上又送了送。
那兩隻鋼鐵膀子在白貝貝身後甩得哐哐響。
笛安懶得懷疑世界,直接接受現實,他對白貝貝豎起拇指,恭敬道:“誰說凡人之軀不能比肩神明,就算神明也難力扛千鈞,妹妹,啊不,貝爺,你未來可期。”
跑得微微喘氣的白貝貝,瞪着一雙大眼:“啊?怎麼啦?”
【我想起那句可以形容白貝貝的俗語了,叫做‘力拔山兮氣蓋世’。】
裝終于捋順自己的程序,緩過來之後,不忘連連質問莊北:【你?讓她?抱你大腿?】
【你不怕她把你大腿勒斷?】
【……】莊北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思考半晌也隻能回一句:【她成長的,還是有些太快了。】
裝險些沒繃住:【我覺得,活先生當初也沒想到,白貝貝能成長成這個樣子……吧。】
莊北贊同:【嗯。】
【你在她面前裝了兩次逼,這下,也被她裝到一次了。】裝莫名其妙很欣慰。
莊北:【……嗯。】
欣慰完,裝又突然頓悟:【我大概也知道,她是怎麼活到第六層了。】
白貝貝哐當一聲放下新向,擦了擦額間不明晰的汗,問他們:“她們三個呢?”
“跟着路标去看湯泉了。”
笛安回完,又補上一句:“還好是先走了。”
但凡慢一步,看到了這樣的白貝貝,也沒興趣去看什麼紅色的溫泉了。
紅色溫泉哪有白貝貝單手扛新向來的稀奇。
白貝貝聽還要往前走,又要扛起新向,卻被笛安一把攔住。
他在白貝貝困惑的注視下,認真叮囑:“這樣的優勢需要在合适的時機展示,你先隐藏實力。”
白貝貝懵了一下,略有遲疑的松開手,似懂非懂點頭:“好。”
笛安點頭,轉身去看新向。
他看着不動如山的新向,猶豫幾秒,還是有點不信邪,伸手的打了一下。
感受:打得他手疼。
結論:确實是實心。
心得:貝爺真牛逼。
莊北比笛安接受能力強太多了,不消片刻便恢複了平時的雲淡風輕,他擡頭看了眼逐漸烏沉的天,道:“天快黑了。”
笛安斂神,重新推動新向,往路标指着的湯泉血池前去。
三人到達熱氣萦繞的湯泉血池時,也被這裡地獄般的景象驚了一下。
濃厚到有些惡臭的鐵腥味鑽入鼻腔,腳下暗紅的泥土粘稠到讓人不适,宛若攪碎的人體組織。
最醒目的還是那些滾滾翻湧的血池,拳大的血泡不斷從池底浮出,分不清是血池在沸騰還是池底有氣體産生。
“什麼人來這種地方泡溫泉啊!”白貝貝聲音有些大,因為這些血池的翻湧轟鳴很嘈雜。
笛安将新向安置好,随口道:“确實也沒‘人’會來。”
“你們怎麼能把他帶來?”
一聲有些激動的質問聲響起,莊北側眸看去,隻見一直舉止優雅得體的魏己有些匆忙走來,她略過他們,直達呆立的新向面前。
魏己有些不安的盯着一動不動的新向,一副着急忙慌模樣,甚至還彎腰去看新向沾上紅泥的白布鞋。
“為什麼不能帶他來?”笛安反問魏己。
聽出笛安語氣不善,魏己直起身,對他道:“佛教中,血池轟鳴象征冥界激流,帶佛教徒來這裡是極為不尊敬的。”
“誰跟你說,他是佛教徒的?”笛安冷笑幾聲,繼續質問:“你見過和尚穿純白的袈裟嗎?見過和尚蓄那麼長的白發嗎?見過一坨合金當和尚嗎?”
魏己被問得啞口無言,隻得黑着臉道歉:“抱歉,是我想當然了。”
笛安看着她,沉默了幾秒,又忽然笑得如沐春風:“我們新向的外貌本來就不是他自己設定的,那狗東西想讓新向做萬神殿的住持,設定成這樣也不怪你誤會,但是……”
上一秒還和善的笛安,神情驟冷,他紅眸低垂,死死盯着魏己,陰森的模樣把她逼退好幾步。
“就算我不尊敬他,也輪不到你說教。”
魏己臉色僵硬,半晌才道:“……是我唐突。”
說完,就忙不疊告辭,被衣袍束縛的雙腳走得飛快,不一會就消失在了血池霧氣中。
“你很排斥她,為什麼?”
笛安的陰寒目光瞬間收起,轉頭對莊北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回答:“除了你以外的人,我都很排斥。”
白貝貝默默又往後退了幾步。
莊北不說話,就這麼盯着笛安。
幾息之後,笛安無奈歎出一口氣,道:“跟我談戀愛的時候有這麼敏感就好了。”
“嗯?”莊北不為所動,等待笛安的解釋。
見實在瞞不下去了,笛安隻好承認:“具體原因我暫時不清楚,因為我發現,我的部分記憶好像受什麼幹擾了,現在我能确定的隻有……”
“我是第二次進這個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