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包放好,洛栖坐到一旁,手裡抱着類似暖寶寶的燈球開始發起呆。
過了一會他将自己脖子上的項鍊扯出來,仔細看了看,裡面的定位器應該沒有壞,這還是臨行前他哥執意讓他帶上的,按理來說,過了這麼久,以他哥的性子不可能沒有發現自己失蹤,怎麼到現在還沒派人來找他?
不會連這特制的追蹤器都失靈了吧……那他哥當初跟他解釋這東西多牛逼多牛逼,說是就算掉進了外太空都能查出來……這也太垃圾了吧……
話說……他哥不會被人騙了吧?
又一個希望在心裡撲滅,洛栖長歎一聲,随手将項鍊塞回去,恹恹地坐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看向洞外,期望符餘能早點回來。
一團黑霧漂浮在半空,饒有興趣的圍繞着洛栖轉圈,越看越滿意,也越看越氣憤。
它騰的一下從洛栖身邊撤開,飄到一旁的符餘身旁,濃郁的霧氣變得像墨水一樣,扭曲翻騰,從中發出一道蒼老厚重的聲音,伴随着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究竟在等什麼?”
符餘沒有說話,隻是平靜的看着洛栖,周身潮濕的氣息像是剛從水裡出來。
黑霧不死心,飄到他的正前方,嚴肅質問:“昨晚他那個狀态,明顯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差一點就讓他逃了,你到底再等什麼,為什麼還不動手?”
符餘掀起眼皮冷冷地看它一眼,依舊懶得說話,黑霧氣急敗壞的左右晃蕩,恨不得把人推上去動手。
符餘看了眼外面,紅唇慢慢勾起,卻笑意冰冷:“急什麼,他既然選擇從茫白之域回來,短時間内就不可能出得去。”
說到這個黑霧來了興趣:“嗐你别說,他明明已經到了出口,隻要在那裡随便找到扇門就能出去,這小子卻一心喊着你的名字,硬是倒了回來,真有意思……”
符餘沒再吭聲,手擡起将黑霧打散,緩慢踱步到洛栖身前,仗着人看不見,肆意無礙的打量。
洛栖是典型的唇紅齒白相貌,精緻的五官哪一筆都恰到好處,不說話時安靜的像是精粹昂貴的玩偶,單是看着就容易讓人滋生好感,很難不令人心軟……
但可惜了,符餘不是人。
更沒有心。
他突然偏過頭極輕的笑了聲,黑霧以為他中邪,繞着他轉了兩圈,後知後覺想起來這祖宗才是最大的‘邪’。
“你究竟怎麼想的?”黑霧嗓音滄桑渾厚,卻透露出一股濃濃的脆弱疲态,仿佛年邁的老人耗盡生命力,被熊孩子折磨的沒了脾氣。
符餘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指骨輕點在洛栖眉心,輕聲重複:“怎麼想?”
“不怎麼想。”
符餘說這話的時候唇角帶笑,本是魅惑人心的皮相,卻無短讓人瘆得慌。
黑霧默默‘滾’遠了點……
符餘收回手,直起身面無表情,聲音清冷:“人在極度不安的情況下,如果突逢承不住的恐懼,勢必容易魂耗神喪,而這個時候,靈魂總是最不穩固的。”
世人常言‘被吓得丢了魂’,可不是句空口白話。
他說的平淡,卻讓黑霧打了個顫,看了眼乖巧安分坐在原地等人的洛栖,突然有點心生悲憫。
精神脆弱到了一定程度,才更方便人趁虛而入。
要不說他家祖宗才是真正佛口蛇心之人,雖然他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但終究比不得後來人。
外面的天逐漸昏沉,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簌簌的風聲聽在洛栖的耳朵裡逐漸凄厲起來,像是萬鬼嚎哭,他有些迷茫的眨了下眼,不安的頻繁朝外觀望。
符餘已經走了将近半個時辰,這地方看着就邪乎,人走在一塊都會迷路,更别提分開走。
洛栖越想越心慌,頓時有點坐不住,這破林子到處都有奇形怪狀的果子,哪需要這麼長的時間?
符餘該不會又迷路了吧?!
洛栖‘噌’的一下站起身,焦灼地來回踱步,最後擡腳就往洞門口沖,剛一出去就被突然凜冽刮來的寒風吹痛了眼,頓時打了個哆嗦。
他手指撐在樹上,眯着眼努力左右巡視,試圖在寒風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可四周一派空寂蕭疏,别提人了,鬼影都不見得找着一個……
當然,他并不想找着鬼影,洛栖感覺自己又快哭了。
他回過頭看了眼洞内,跑回去從符餘包裡掏出個本子,随後避免看到前面的字,從後面撕了一頁,趴在樹根上寫了幾句話。
寫完後折好跟包一起放在外面風吹不到地方,并且找了個沉重地石頭壓在上面。
并且這個角度,符餘隻要進來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