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桦探身拿了杯酒在手裡,他沒看洛栖,眼裡晦暗,隻是對經理吩咐:“都下去吧。”
經理倒是機靈,這群少爺都是他們惹不起的角色,說什麼話聽着就是,不該問的别問,眼瞅着氣氛不對,他趕緊招呼一群人往外走,恭敬道:“那我就先帶人下去了,少爺有需要随時吩咐。”
洛栖看着烏泱泱一片人從房間魚貫而出,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妥協的安分了下來。
他又不是真傻,這事他安撫一下蘇譯還行,可行性幾乎為零。
席桦抿了口酒,等人全部出去,房間驟然冷清下來,他歎了口氣,聲音一貫的清冷,問洛栖:“幹嘛要陪他胡鬧?”
洛栖仰着頭,望着天花闆,發愁的說:“那要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蘇譯英年早婚?可他根本不想啊,這麼逼他難道不會出事嗎?”
席桦沉默了兩秒,酒杯裡的酒水猩紅,像面鏡子,映出自己面無表情的臉,最後,他隻冷冷吐出了一句話,卻顯得有些過于無情:“由不得他。”
出生在他們這樣的人家,人生看似潇灑,其實處處無情,你若是沒心沒肺單純當個纨绔,那你确實出生就在金字塔,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什麼坎坷,一路順遂,紙醉金迷,恣意快活。
但不該就在于你若太有自己的想法,就勢必會遭受一些不必要的苦難,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豪門裡面談感情,下場能有幾個善終的。
這件事先不提蘇父蘇母放不放在眼裡,就算真的刺激到了陶家,結局也不會如蘇譯的願,蘇譯是蘇家獨子,沒人會在乎他的感情豔史,兩家聯姻,看的從來都不是個人意願,隻要蘇家的權勢不倒,陶家就不可能真的死心。
不是所有人都像洛栖一樣好運,生在自由灑脫的家庭裡,想怎麼胡鬧都有人托底。
再說陶家的那個女兒也不見得有多情願,聽說人家早就心有所屬了,現在不還是被棒打鴛鴦,身不由己。
空氣短暫微妙的凝固了兩秒,洛栖有些頭痛,他都已經答應了蘇譯,怎麼能反悔呢,雖然他也明白,這招根本沒用,但他就是見不得蘇譯那樣頹廢罷了。
洛栖複雜的歎一口氣,說:“那難道就什麼都不管?不是我說,就憑那小子的瘋勁,搞不好要出大事的。”
席桦這次沉默着沒有說話,他的臉色被白色的燈光照的冰冷,手裡拿着酒,冷白的指骨摩挲在杯身上,青色的血管在手背凸出,整個人看上去沉悶又孤僻,生冷的氣質讓人難以靠近。
半晌,他才輕輕說了句:“總會有辦法的。”
低聲呢喃,很淡的聲音,讓人聽不出情緒,誰也不知道他這個有辦法是什麼樣的辦法,至少這件事,怎麼看怎麼無解。
不過洛栖還是掃了眼席桦,總感覺剛才他說話的語氣有點陰郁。
氣氛一度壓抑,洛栖受不了,便站起身,跟席桦打聲招呼,帶着符餘走出包廂,打算随便找個地方透透氣。
這家酒店負二層是開放區域,裡面是會所一般的存在,洛栖本來就頭疼,烏煙瘴氣的聲音傳過來,他帶着符餘毫不猶豫的往上走。
酒店上方的水晶吊燈貫穿一整個走廊,柔光鋪設一地,折射出的光芒散碎耀眼,給人一種眩暈的感覺。
洛栖低聲跟符餘說話,視線不經心的觀察着四周,以免外人把他自說自話的模樣當成個瘋子。
符餘跟着他往前走,一人一鬼肩并肩,他側身安靜的聽洛栖說,每一句都溫和應答,卻在經過走廊的拐角處時,猛地攥住了洛栖手腕。
洛栖因為他的動作被迫頓在原地,沒說完的話也被截停,他不解的轉過臉,眸子裡微微疑惑,低下頭小聲問他:“怎麼了?”
符餘漆黑的眼眸微垂,與洛栖似浸水黑寶石的眸子撞在一起,他彎了下唇,卻沒有說話,而是牽着洛栖的手,停在原地。
他側了側身,很快洛栖就知道了原因。
“……”
外面的聲音暧昧細碎,帶着壓抑的喘息,嗚咽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響,格外清晰。
他們就站在走廊的轉角處,估計探個頭就能看見不一樣的光景。
衣物摩擦的聲音越來越大,露骨的水聲讓洛栖頭皮發麻,心裡的無語無限放大,他不相信外面兩個人都聽不見他的腳步聲,這麼大個酒店,不進屋搞,在外面野/戰,什麼破毛病。
洛栖忍了忍,臉色冰冷,可惜了,在A市從來都是别人忍他,還從來沒有誰敢讓他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