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堯光斜躺在軟榻上,這些時日,他一直同張朔和吳歡兩人相伴,可他心中仍舊感到郁悶、無聊,那種空虛之感愈發清晰。
李青瞧出他心中不悅,便向他谏言:“大人不若去南院找一些樂子?”
他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太髒,怎可接近南院的人?”
李青歎息一聲:“可惜,那頭牌生前炙手可熱,隻是前些時日,聽聞他突然暴斃身亡。”
“不知道他得罪了何人?竟這樣離奇死亡,真是可惜。”
裴堯光冷笑:“自古淫/ 穢之事最易生禍端,興許是男人們之間你争我奪惹出的禍事。”
“紅顔薄命啊!”李青感慨。雖說這個詞常用來稱謂女子,可他也是由衷而發,此情此景用來稱道那頭牌一點也不為過。
他琢磨着,心知裴堯光心頭刺是那普定和尚。
“不若屬下即刻就把那臭和尚抓來?”
裴堯光眼睑下垂,沒有當即回應。
李青見他一言不發,心中瘆得慌。
他打過普定,還在普定面前與旁人親熱,看來做得還是不夠,還需換一種方式來激發他的色 /欲。
很快,普定被鎮撫司的人請去了府上。
今夜,裴堯光特意命吳歡和張朔服下了“媚骨”。
普定則坐在裴堯光的身側,與他靜靜地觀賞兩人“武藝”切磋。
普定瞧着眼前那令人作嘔的一幕,一時血氣狂發,張口就對裴堯光斥責道:“你還有沒有一絲人性?竟在貧僧面前這樣一番戲弄!”
呵,他都快忘了人性是何物。
“習慣就好,法師别太介懷。”
“貧僧乃出家人,怎可觀賞這下/ 流之事,你這是對佛祖的大不敬!”
裴堯光嗓音低沉:“佛祖他在哪?你有見過他嗎?”
“能幫你的人,能改變你的人,才是佛祖。”
“而我就是你的佛祖!”
“你你……”普定氣得話快接不上了,他一下氣血逆行沖腦,倒地昏迷了過去。
“停!退下吧。”裴堯光見狀叫停了兩人。
兩人這才慌慌張張,衣不蔽體出了屋子。
裴堯光吩咐下人将普定帶去客房中,他并不會趁人之危,隻因他不喜強迫,覺得那沒意思。
他喜歡對方主動迎合他,求着他給予。
片刻後,他叫來了郎中。
郎中把了脈,說他并無大礙,隻是一時昏厥而已,很快變能蘇醒。
于是,裴堯光就這麼靜靜地坐在他的屋子裡,他心想:你這秃驢總有一天會臣服于我,屆時,你定會求着要我給你的。
他垂眸看着和尚,看着他那因氣血上行而紅潤的臉頰,他伸出指尖輕輕地撫摸着。
滑滑地,嫩嫩地。
下一瞬,普定腦袋微微一動,輕聲呢喃:“小…白……小白……
裴堯光俯身側耳傾聽,他到底在呼喚什麼!
隻聽到他口中念叨着:白…白……
他口中所念之人究竟是誰?是他什麼人?
裴堯光細細思量一番,他叫來李青,命他去探查一下安世子生平接觸的人,是否有“白”姓的。
他未料到,一個和尚竟會有心心念念之人!卻信誓旦旦說什麼清規戒律不得破戒!
差點就信了他!
就知道他心中是有欲望的,自那天他在水下一探時,他就感受到熾熱的溫度,分明藏着持久的欲念!
一炷香後,普定睫羽微顫,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一睜眼看到裴堯光的那一刻,他身軀瑟縮:“你…懇請大人莫要亂了貧僧的佛心。”
裴堯光揚聲大笑,笑聲透着幾分譏诮:“好一個大言不慚的和尚,你可知你方才都說了些什麼胡話?”
普定心中咯噔一下,胡話?自己難道說了不該說的?
“剛才你口中念叨着“想你二字。”
普定面不改色,心中早已察覺,他分明是在試探他,他就是在胡谄!
“休要胡說八道!貧僧怎會說這番言辭,這是對佛祖的大不敬,更何況,貧僧并無想念之人。”
他見普定的态度這般堅定,心中的疑惑便消散一半,轉而又道:“你确實沒有說那句話,可是,你卻念叨着某個人的名字。”
普定眼底閃過一絲震驚,馬上又恢複平靜有所收斂:“名字?不知大人所說的名字是什麼?”
裴堯光靠近,眼眸定定地凝視着他黝黑的瞳孔,試圖捕捉到他的任何異樣。
他一字一頓:“白!”
聞言,普定神色一凜,卻又強裝鎮定:“根本就沒有的事!貧僧認識的人,并無姓“白”的。”
兩人靜默片刻。
裴堯光心中暗忖:不願承認,那就說明是特别重要的人,說不定就是他心中愛而不得之人!
他緩緩起身,冷眸透着一絲不可名狀的暗色,回眸道:“你最好别讓我知道此人!”
話落,他轉身便離開了屋子。
普定雙拳緊握,手心冒出了冷汗,眸底是一道晦暗不明之色。
命運似乎捉弄人一般,為什麼要讓他遇見裴堯光!
佛祖啊佛祖,弟子怎樣都行!可是,一定不能讓弟子身邊的人受到傷害,佛祖慈悲保佑弟子。普定雙手合十默禱。
所有苦難都隻沖他一人來就好。
這回他因暈厥暫且避開了那令人作嘔的場面,不知明日對他又是怎樣一番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