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初春,焚心執行任務後,途經一片花叢,見那玉蘭花自樹枝簌簌落下,他癡癡地望着,腦海中想起了那年他與懷生在江浙一帶時的快樂情景。
花開花落終有時,相逢相聚本無意。
他突然釋懷,遇見即是緣,哪怕成婚,也未必就是最終的結果。他又何必執着于結果呢!
隻要曾經相愛過,足矣。
他甚至又想,自己與他身份有别,考慮的問題也會不一樣,他還有父母,他不能隻顧及自己一人,所以自己又何須耿耿于懷呢?
竟然無法結伴執手共度一生,何不做一輩子的朋友?
他突然豁然開朗。
深夜,他再次潛入了裴府。
幾月未見,隻覺懷生神色和以往有些不同,多了一絲愁容。
他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前:“這是我親手為你熬制的蓮子粥,你曾經那麼喜歡吃。”
懷生的眼底沒有一絲波瀾,緩緩起身:“多謝,日後還是别再給我帶了,很容易被人發現。”
小白指尖攥緊了衣角,緩了緩道:“怎麼?這些日子他對你不好了嗎?”他瞧懷生臉色不大好。
懷生神情淡漠地瞥他一眼,兩人對視許久,隻聽他輕聲問:“你是希望我開心的對嗎?”
“當然了!惟願你快樂一生!”小白不假思索。
然而,他瞧懷生似有難言之隐。
“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感覺說出來……會傷害你。”懷生咬了咬下唇,側過身,雙手交疊指尖摩挲。
“無妨,還有什麼能再傷到我的?”小白冷冷一笑自嘲道。
他受的傷害已經夠多了!
“那…那你可否……給我一點……你的血!”
懷生轉身,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小白嘴角微揚,卻十分僵硬,眉眼帶笑,卻透着一絲絕望。
“你方才說什麼?”
“可以嗎?算我求你!隻有你的血,才能抵消“無垢”的副作用。”
一陣涼風襲來,雖然已至初春,可小白仍覺冷風刺骨,骨頭疼得好似要被掰碎一般。
“你竟然愛他愛得這麼深!”他冷笑着,眸光沒有了任何色澤。
半響,“咣當”一聲,他拔出佩劍,碧青劍穗晃動,隻是沒有了昔日的玉環。
“你且注意,莫要傷了要害!”懷生着急提醒。
小白面無表情,暗自道:我應該謝你提醒吧?
片刻後,他将手背劃出一道深深的暗紅色口子,血液滴滴落下,流淌進桌上的深色茶杯内,仿佛連他的愛意也随着血液而流逝。
小白面無表情地按壓着傷口,感受不到絲毫疼痛,好似割開的并不是自己的手。
“這些夠了嗎?”他冷聲問道。
“夠了,夠了!”懷生點點頭,“小白,真謝謝你!此生終究是我欠了你!”他心中滿是歉意。
“這一點也隻夠一回用,下回,下下回呢?是否還需要我再提供?”他臉色顯露一抹蒼白,神情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