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美人的理由依然接地氣:“涉及到錢的問題,還是慎重點。”
舒莫轉頭對古清悅一笑:“喊她一聲‘伯母’。”
已聽出這位‘舒媽媽’不是‘伯母’身份的古清悅,張了張口,在如今以‘蘇美人’身份正式登場的蘇美人眯起眼睛的危險眼神下,勇氣可嘉地一聲“伯母”出口了。
迎接她話的便是,‘使用美人計成功’的舒莫與‘敗在美人計之下’的蘇美人對打的場面。
‘紅顔禍水’的古清悅,則提上蘋果出門去找‘狐狸精’蕭虎收錢了。
與蘇美人的塑料友情價不同,蕭虎說都沒說一句,十分義氣地往蘇美人的卡号打進一百萬。
完成任務的古清悅走到門外,方聽到一句嘀咕——“有本事受傷了别讓我醫。”她揚下眉,有意思。
而此刻在舒莫那,蘇美人正把一個鐵盒交給舒莫。舒莫的手珍而重之地撫過鐵盒表面,把情緒收斂起來後,她擡頭問道,“貓姐呢?”
蘇美人道,“把鐵盒交給我代為保管,散盡功德點後,她帶着她的貓走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不送。”
于是,當古清悅出了6号樓回到2号樓,在等電梯時,她又與蘇美人在電梯遇上了,隻不過,這會是蘇美人從電梯裡走出來。
“你們這麼快打完了?”古清悅問。
蘇美人:“打架前的熱身運動,能需要多久。”
古清悅把拿去收款的那張紙還給她。“我好奇問下,你這話裡要打架的對象是?”
蘇美人揚了揚接過來的紙。“一百萬豈是那麼好拿的,估計狐狸精正等在半路要攔劫我呢。”
古清悅恍然,原來是這種強買強賣。
跨步要進電梯,一隻手橫在電梯口,古清悅挑了眉,“打架前的二次熱身?”
蘇美人上下把她打量一眼,輕笑一聲,“你現在還不夠格。”接着是一句,“古家的,你娘呢?”
古清悅的情緒被後一句挑起,“你知道她?”
母親從未在人前露面,也沒人知道自己稱呼母親“娘”,這是嬰兒時期學說話時母親教她的。
“你知道我娘她去哪呢?”問完後自己又搖了搖頭,“你知道就不會這樣問了。”
蘇美人卻從她的話猜到了某個信息。“這麼說,她走了?”
話語中流露出的熟稔語氣,讓古清悅有了一點傾訴欲。“三年前離開的。她說,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面,也希望不會再見面。”
蘇美人:“她既是這般說,便是你們不會再見面了,這對于……你來說,确是好的。”
古清悅敏感地覺得她中間有話刻意略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蘇美人拍拍她的肩,“你隻要知道,她愛你陪你了二十年。”
古清悅低下頭。“我知道。”
可是……卻再也不會多一天了。
三年前。
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的人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晚上,父母為她慶祝完生日後,母親突然對她說,她要離開了。她不明白什麼叫“要離開了”,就像她不明白父親為何掐住她的脖子,怒問母親:“即便我用她留住你,你也不留下?”
父親,這就是您可以以這種方式留住母親的理由嗎?
母親冷冷地看着父親,“她是你女兒。”
便是這樣不帶一絲情意的眼神刺激得父親發狂,“但她也是妖,而我是抓妖師,你若當真絕情要走,我便當你面滅了她。”
她的身體開始感到絕望的窒息,她知道父親這話不豈是說說而已。
母親依舊冷冷看着父親,“是嗎?我也是妖,便看是你手快,還是我快?”
她被母親救下來了,父親被母親揍了,之後在醫院躺了半年。
母親卻還是在當天就走了,即便在這之後又發生了一位女子突然闖進家裡來,帶着一身血,懷裡抱着個小孩——這個小孩便是古寶。
這一天晚上,她以為的幸福的家,被徹底地撕裂了。相敬如賓的父母也隻是表象,是啊,這些都隻是她以為的,她從沒看到父母吵架,但也從未看到過父母恩愛的一面。父親非要留住母親,真的是愛而不得嗎?若愛是這種,未免太過膚淺。那位闖進家門受了重傷的女子死在了當晚,而古寶就是女子與父親的孩子。
夫妻間相敬如賓,有一個他們愛的孩子。——做為曾經被這種“幸福”包圍着的孩子,她也想過這樣的生活,一男一女孕育孩子,組成一個家,所以她拒絕了同性的上司的告白。可原來,愛情不分男女。
她恍恍惚惚抱着小孩,回過神來,自己正站在上司小區外面那條馬路的對面,跨出去的腳步,卻被突然出現的一個人攔住了。
那人隻用了一句話“你想和她長長久久在一起嗎?”,卻讓她甘之如饴為一個“緣”字忍過等待三年的歲月。
“你對舒莫了解多少?”蘇美人問她。
“過去三個月,現在三天。”
“那是少了。”
她搖頭,“夠了。”
夠她有了一生的決定。
在昨晚之前,如果舒莫推開她,自己可能會放開她。
可經過了昨晚,那是能接受自己、自己心裡唯一的救贖與光,她不可能放開對方了!除非自己死。
就算死了,她也要任性要求對方——一個人就一個人,以後的生活裡不可以住進另一個人,身體與心裡都不行。她還想下輩子再來找她,下輩子她一定不比對方早走,把上輩子欠的孤單還給對方。可如果對方有了别人,她們就沒有彼此的下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