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身影剛剛闖入視野當中,剛剛還百無聊賴地盯着地面發呆,神遊天外的利爪迪克立馬就來了精神。
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夜枭的臉色十分難看,青年三兩步就追上了步伐急促的前者,興緻沖沖地詢問道。
“托馬斯,你真的不想要再跟這隻貓咪多聊會兒嗎?”
夜枭理所應當地沒有回答,隻是悶頭向前走着,同利爪迪克一言不發地行走在這條看不見盡頭的長廊上。
直到他們來到樓梯口前,夜枭這才頓住了腳步,幽幽開口,“迪克,你會阻攔我的計劃嗎?”
很快就意識到夜枭這是認真的,利爪迪克不禁斂下了笑容,注視着這條分别向上下延伸,好似他跟夜枭彼此立場一般的螺旋狀樓梯出神。
“如果我會的話,當初的我就會放任你落到GCPD手裡,不是嗎?”
雖然那時的他明知道該讓事态就那麼發展下去,讓俨然沒有能力反抗的夜枭成為GCPD的階下囚,就此與那段過去分開的。
但當他觸及到夜枭那時的眼神時,他還是難以避免地産生了動搖,從而出手救下了狼狽不堪的男人。
那是一種縱使他那日背叛了自己,也不會對他有半分責怪,隻因為他們是彼此唯一家人/兄弟的眼神。
夜枭當然是明白利爪迪克這是在指墓地那一次,所以也是理所當然地沉默了。
然而這份沉默沒有持續多久,夜枭就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一步一步,逐漸逼近了利爪迪克,用他那雙森白的目鏡逼視道:“我可以容忍你任何事,迪克,你知道嗎?”
“可要是你背叛了我的話,我能做的隻有讓你現在就睡下去,直到我完成我的計劃為止。”
直到退無可退,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的利爪迪克才道:“看來你現在計劃已經走向最壞的地步了?”
将利爪迪克目鏡下的挑釁笑意盡收眼底,不由向後退了一步,轉過身去的夜枭搖了搖頭。
“你不需要知道這個。”話音剛落,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向上延伸的樓梯當中。
良久之後,利爪迪克也是踉跄幾步,直接撞在了身旁的樓梯扶手上,好半天的時間才緩過神來。
俯瞰着腳下不斷延伸的,直到它們在視線盡頭彙聚成一個黑點的樓梯,思緒翻飛。
他有時候真的沒辦法把那個臨死之際祈禱着夜枭降臨的自己,與現在為雙親死于養父之手而痛苦不堪的自己聯系起來……
看着内心的痛苦與期望兩相交織,背叛與依戀左右為難的自己。
直到這個時候,利爪迪克才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已經難以同夜枭徹底分開了。
這個想法出現沒多久,他就洩憤式地錘在了樓梯扶手上。
轉頭就向關着蝙蝠貓的房間走去,打算自己跟這個名義上的“叔叔”聊會天。
畢竟就目前的情況而言……與其跟在夜枭身後忍受不必要的緘默的折磨,他還不如跟蝙蝠貓閑聊幾句。
至少他們還是有着共同話題,手無縛雞之力的貓咪也不會出言威脅與他——
于是沒過多久,剛送走了來者不善的夜枭,蝙蝠貓就又迎來一位新客人,利爪迪克。
雖然礙于他這身看不見真身的打扮,貓咪起初并不知道眼前人是利爪迪克,所以毫不猶豫地展現出敵意就是了。
看着自己手上新鮮出爐的幾條傷疤,利爪迪克不得不摘下了頭盔,顯露出了他的真身。
有些苦惱地吸了幾口随身攜帶的血袋,傷勢這才緩緩愈合,消失不見,氣氛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尴尬。
“喵~”
為了緩解這一氣氛,蝙蝠貓隻能邁着小碎步,一點一點靠近了眼前的利爪迪克,伸長脖子蹭了蹭對方的同時,想要蒙混過關。
結果利爪迪克壓根不上當不說,還一面不緊不慢地戳了戳貓咪的額頭,一面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蝙蝠貓的僞裝。
“托馬斯他已經告訴我你的真身是什麼了。”
知道自己理虧,也就沒阻止利爪迪克動作的蝙蝠貓幹巴巴地辯解道:“我以為你是夜枭接受了貓頭鷹法庭後掌控的那些利爪的一員。”
打量着這副模樣的蝙蝠貓,利爪迪克的心情很快就舒緩不少,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你這麼以為也沒錯,布魯斯,我和他們都不屬于尋常意義上的活人。”甚至連夜枭現在也已經不屬于活人範疇。
每每想到再會時夜枭的那副利爪打扮,青年的臉上就不可避免地冒出些古怪的意味來,以緻于咬着血袋的力度也變得大了些。
聽着利爪迪克這話,這才意識到自己很可能是這裡唯一“活物”的蝙蝠貓立馬就抖了抖。
僅僅是三兩分鐘的思考,緊皺着眉頭的貓咪就直入主題道:“你知道夜枭的計劃多少?”
來之前就預料到蝙蝠貓會詢問這事,以緻于毫無意外的利爪迪克回答的有些無奈。
“他已經意識到我可能會背叛他,剛剛還在樓梯口警告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