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芷雨早就習慣溫載雪這幅選擇性回答的樣子,要麼是不想答,要麼是不必答。
她隻好換個問題:“隻有你一個人嗎?”
話音剛落,一隊身着劍宗弟子服的人已經趕了過來,還沒到跟前,為首的男人就蹙眉斥道:“溫載雪,我說怎麼好端端就跑了,原來是擱這英雄救美呢。”
溫載雪手指在劍柄上摩挲了一下。
季嗔眼珠轉動,整個人注意力都放在溫芷雨身上:“還挺漂亮,能待在紅林嶼這種地方,溫載雪,你該不會救了隻妖吧?”
跟在季嗔後面的時涯揚了揚眉,暗罵一句蠢貨。面上卻挂着笑,不痛不癢地勸道:“降妖鈴并無震動,季師兄還請慎言,莫要平白辱了人家。”
“我還需要你教,你算個什麼東西?”
季嗔像是找到了發洩口,本來三年前就和溫載雪這厮結了梁子,師尊也不知道怎麼了,居然還讓他一直容忍、少去招惹溫載雪。
就連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時水,去了一趟雪林後回來也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僅總拿師尊壓他,還成天往歲寒峰那地跑。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溫載雪的小弟呢!
兩個人一言不合就開吵,或者說,是季嗔單方面暴跳如雷,時涯自始自終都挂着得體的微笑,說出來的話刻薄又氣人。
這種場景像是已經出現過很多回了,其餘弟子眼觀鼻鼻觀心,完全當作沒看到。
溫載雪冷冷觀望,似乎打算随時拔劍。
季嗔剛才的話讓人聽得很不舒服。
溫芷雨抹去唇邊血絲,朗聲打斷這二人的争執。
“在下華旭宗溫芷雨,方才身處險境,多虧溫師兄及時相救,”她沒點明和溫載雪的關系。隻是轉向面色不虞的季嗔,“同為仙門弟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胡亂誣蔑成邪祟妖怪的。”
季嗔嗤了一聲,視線卻仍在溫載雪和溫芷雨身上來回打轉:“原來如此。”
溫芷雨深吸一口氣,突然有種想揪着自家兄長的領子,質問他你們宗門都招的些什麼玩意兒、不能看上去初具人形的都來者不拒!
不知是不是溫載雪聽到了她的心聲,溫芷雨尚未開口,身側的溫載雪忽的動了。
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眼神中,季嗔被一道純白靈力掀飛出去,直直撞上早已坍塌的半截石牆上。
時涯微不可察地挑了下唇角,幽幽道:“溫師兄,不可随意對同門出手。”
這三年時涯借着僞身份在劍宗混得風生水起,幾乎與劍宗上下打成一片,遇上誰都能說幾句話,可唯獨在溫載雪面前毫不奏效。
因為這人會直接無視他。
這次溫載雪依然沒給他任何反應,隻是盯着重新爬起身、眼神陰鸷的季嗔道:“道歉。”
“溫載雪!你敢對我動手,難道不怕被逐出劍宗嗎?!”
清冷嗓音壓過紅林嶼終年不息的風浪,磅礴靈力化作劍刃無法忽視地逼近季嗔,溫載雪置若罔聞,隻淡聲重複一遍:
“向她道歉。”
***
薄雨收寒,天光窗透廊下幾扇肥綠芭蕉葉,陸何言推門出來,檐下幾滴雨水正好打落在他肩頭。
陽光照在他眼睫上,不由眯了眯眼。陸何言舒展了一下身體:【劇情進展到哪裡了?】
8096:【溫載雪和時涯他們剛從紅林嶼回劍宗。】
【這麼說起來,溫芷雨出場了?照這麼一算,離我殺青也不遠了。】
溫芷雨是溫載雪的親妹妹,同時也是推動書中主角攻受感情的一大助力,算是重要角色。
紅林嶼的捉妖任務完成後,就是召開在即仙門大比,不僅劍宗弟子,幾乎所有門派都會指派弟子前來。當然,陸何言不用參加。
就在比試的秘境之中,時涯身為魔族的身份意外暴露,跟在他身邊的雲珂一不做二不休當即便要殺溫載雪滅口,卻是被陸何言擋了下來。
陸何言在風月天閉關三年,按照黎垣所教的功法,将自己的修為穩定在了金丹初期,雖然比以前差了不少,但好歹也沒有一路跌成廢人。
畢竟缺失了一半靈髓,之後修為恐怕無法再進一步,黎垣把這個結果告知陸何言時,臉色差的要命,看他的眼神一言難盡。
活像在看一個仗着家底豐厚就肆意揮霍最後淪為乞丐的二世祖。
陸何言合理猜測,第二天黎垣會不會因自己左腳先踏入風月天而把他逐出師門。
止步于金丹期,陸何言倒沒什麼特别的想法,隻要不耽誤他走劇情就問題不大,心境平穩地毫無波瀾。
陸何言認真道:【三年之期已到,待會我要去見暗戀對象,穿哪件衣服合适?】
8096同樣認真,數據條在圓球外高速旋轉:【謝邀,不請自來。穿紅色吧,代表了你對他的愛熱情如火,盡管時隔多年已經初心如一,情深似海。】
條理清晰,可惜陸師兄的衣櫃裡沒有一件紅衣,這條回複被陸何言手動pass掉了。最後,勤儉端莊的陸師兄還是換上了弟子統一的雲水白衫。
眉眼如畫,身長玉立,好一幅清俊儒雅的相貌。
然而陸何言左腳還沒踏出風月天,黎垣涼飕飕的嗓音就傳了過來,似乎對他一出關、又是梳洗又是打扮的事了如指掌:
“今日若是敢出風月天,以後你就不再是本尊的徒弟。”
無聲威壓落在陸何言心頭,他沒由來的心梗了一下。
陸何言:“……?!”這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