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很輕,陸何言還沒來得及去深究溫載雪的意思,溫載雪就先行放開了手。
陸何言心裡隐約覺得不對勁,但也隻是稍微頓了一下,眼底很快蔓上淡淡驚喜之色:“許久不見,師兄很想你。”
時涯視線觸及陸何言沾染笑意的眉眼,心底冷笑連連。
不就随口關心一句,至于高興成這樣,對着溫載雪那張能凍死人的臉,有什麼好春心蕩漾的?
時涯似無所覺,歪了一下頭,笑眯眯地接話:“我也很想你啊,陸師兄。”
好重的陰陽味兒,陸何言心裡門清,臉上卻訝然一瞬,但依舊扯出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謝小時師弟記挂……”
溫載雪微微垂下眸,轉向時涯,語調是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你該走了。”
很直白的表達。時涯揚了揚眉,對上溫載雪冷若冰霜的眼神,點了點頭笑意卻不減,朝陸何言道:“也是,陸師兄剛出關,肯定有不少話想對溫師兄說,我就不叨擾了。”
陸何言面露欣賞,看來在劍宗卧底三年,主角攻的演技有了新的突破。
【當影帝就算了,還會茶一下,不愧是百變小時。】
“師兄。”
時涯背影逐漸遠去,溫載雪先一步推開院門,引開陸何言的注意力:“先進屋。”
原本礙于黎垣的禁令,陸何言隻打算過來見溫載雪一面就走,但真正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又會忍不住想再親近一些。
隻是多說說話而已,不算打擾師弟吧?
陸何言接過溫載雪遞上的茶盞,有點受寵若驚。
敲敲8096:【三年不見,小溫同學也變得有人情味兒了,當年他拜師後我去接他,帶着他在歲寒峰轉了一個時辰,問他什麼他都硬是一個字不說,最後還教訓我聒噪……】
淺淡茶香盈滿屋中,陸何言美滋滋地呷了一口,看向溫載雪的眼神越發溫和:“春逢時,你喜歡這種茶?我哪裡還有許多,改日給你送過來。”
溫載雪在他清亮的目光中移開了視線,他不怎麼喜歡飲茶,隻是偶然間覺得這茶香和陸何言身上的味道極像,才在屋裡存放着。
“還好,”溫載雪眸光落在陸何言瘦削修長的指節,視線停留了一會,“師兄的舊疾,如何了?”
盡管陸何言的脈象看不出異常,但一想起陸何言剛才那副面色蒼白的模樣,溫載雪仍然有些不放心。
埋在袖中的手指發緊,如果不是為了他,師兄就不會在秘境中受傷了。
“勞煩師弟關心,好的差不多了。”陸何言聞言笑笑,陽光透過雕花窗灑進屋子,袅袅白煙在茶盞上空飄散,茶水倒映出陸何言的模糊面容。
當初陸何言閉關,對外聲稱是落下了暗傷,此時溫載雪問起來倒也正常。
半扇陽光落在溫載雪身上,照得他整個人都柔和起來,看向陸何言的眼神中似乎有幾分擔憂。
“怎麼看起來不是很信任師兄的樣子,”陸何言目光動了動,擱下茶盞,沒由來的想逗一逗溫載雪,“要不然,你幫師兄再檢查一下?”
說罷,手指虛虛搭在白衣領口,作勢要寬衣接帶,交領處松開些許,顯出小截玉白鎖骨,再往下的地方被衣料覆蓋,隔出一片幽深陰影。
盡管陸何言面上還帶着玩笑似的坦然,可這幅模樣……仍是顯得格外勾人。
溫載雪腦子嗡了一聲,一些不合時宜的、隐蔽的想法轟然沖上腦海,手指一抖,大半滾燙茶水灑在了手背上,讓他倏地清醒過來。
他怎麼會……
“阿雪?”陸何言趕忙拉過溫載雪燙紅的那隻手,使了個小法術,看着手背上的紅痕消下去還輕輕吹了吹,擡頭微微蹙眉,“握劍的手連茶杯都拿不住?怎麼這麼不小心,在想什麼呢?”
瞧見他白玉似的耳垂染上淺淺绯色,陸何言隻以為是陽光照上的光,見人少見的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無奈的笑笑:“好好,不逗你了。”
溫載雪抽回手攏入袖中,灼熱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皮膚上,他不自在地與陸何言錯開視線,盯着陸何言鋪在桌邊的白色衣袖,默然不語。
陸何言換了個話題,笑晏晏道:“再過幾日就是仙門大比了,師兄相信以你的修為,拿下榜首不成問題。
在原劇情中,如果不是時涯的身份突然暴露,打亂了大比的進程,溫載雪的實力絕對可以穩居第一。
陸何言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取出條銀白流蘇劍穗:“來的匆忙,沒給你準備什麼東西,這條劍穗先給你,等你拿下榜首,師兄再給你準備别的禮物。”
銀流蘇上綴一抹暗紅的珠玉,陽光下一照,剔透的像心間上的血珠。
溫載雪面色複雜地接過,卻沒有要挂上去的意思。
這麼多年似乎總是陸何言在送他各種東西,珍寶法器也好,靈丹點心也好,隻要是陸何言覺得溫載雪需要的,一應送至他眼前。
他卻沒有送過陸何言什麼東西……
見溫載雪不為所動,陸何言眼底閃過一抹失落,早已習慣似的,沒多說什麼。
開玩笑,這個世界隻有道侶之間才互贈劍穗這種東西,陸何言可以拐彎抹角地表明心意,反正溫載雪不懂,也不會去用。
要是溫載雪真把劍穗挂上玄淩劍才是真完蛋。
陸何言又和溫載雪聊了幾句,刷足了存在感,這才滿意離去。
回去的路上,陸何言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有點舍不得小溫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