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何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慌慌張張地将外袍扒下來:“不是這樣的師弟……我今日……”
他今日似乎确實是和時涯呆在一起,不過他們做了什麼來着?陸何言的表情突然出現一抹茫然,看上去像極了心虛。
溫載雪眉眼壓着化不開的沉郁之色,似乎在無聲地等待陸何言的解釋。
可是陸何言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在情蠱的控制下,他在時涯面前甚至說不出半個“不”字,更何況是現在。
【有點完蛋……被強制頂号了,我現在根本沒法跟人解釋啊。】
陸何言面色緊繃,受制于情蠱,說出來的話完全與他的本意背道而馳。
“隻是不慎落水,小時師弟路過拉了我一把,又給了件衣服……怎麼了阿雪?”
靜谧的時間被悄然拉長,似乎隻能聽到夜風拍打門扉的呼呼聲響。
“呵,落水。”
溫載雪垂下眼,掩去眼底失望。
隻要陸何言開口解釋,無論是什麼理由都好,隻要他肯說,溫載雪就會相信。
但是陸何言沒有。
太過拙劣的謊言,幾乎不需要分辨就知道是假的。陸何言承認和時水在一起,已經不需要再去騙他了。
陸何言雖然笑着,溫暖燭火下,那張清俊瘦削的面容卻顯得格外冷硬。
這一刻,溫載雪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從認識陸何言開始,就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的呵護備至,習慣了他對自己的無時不刻都能感受到的照顧。
他以為,他足夠了解陸何言,隻要自己答應,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在他快要沉溺于陸何言給予的愛意中時,這個人又毫不留戀地抽身離開,披着别人的衣服,直到夜幕降臨才姗姗出現。
如果陸何言真的對時涯動了情意……那他的存在、自己又算得上是什麼?
“師兄,”溫載雪的嘴角勾勒起嘲諷的弧度,“是我來的太遲了。”
他生來性情淡漠孤僻,在明白自己感情的時候,陸何言已經不願意在原地等他了。
陸何言微微一愣,有點不明所以。
“可是憑什麼,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溫載雪突然站起來,目光冰涼刺骨:“時水于你而言,到底哪裡比我好了?”
溫載雪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隻是覺得憤怒。陸何言才與時水認識多久,竟然會讓陸何言這樣念念不忘,為了那個人轉眼就将自己忘得一幹二淨。
陸何言聽到什麼那個名字,面色微紅,像是不好意思般笑起來,絲毫不顧溫載雪越來越黑的面色:“小時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待人真誠又熱情,不止是師兄,其他人也會喜歡他的……”
腦海裡,陸何言真的絕望了:【這情蠱觸發了什麼奇怪的關鍵詞,當着主角受的面怒誇主絕攻,這不是純完蛋嗎?!】
他魂都要飛了,仿佛又看見岌岌可危的積分在眼前飛速翻滾,朝自己張牙舞爪,最後停在恐怖的負數上。
陸何言死死掐住掌心,試圖奪回解釋權。
然而已經遲了。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卻猶如一記悶錘重重擊打在溫載雪心上。
溫載雪愣了片刻,眼睛發紅,他咬牙切齒地看着陸何言,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剝了一般:“師兄,是故意氣我的?”
他怎麼能這麼殘忍,他怎麼能說放下就放下?
溫載雪一瞬間失了冷靜,上前猛地抓住陸何言的肩膀,在人尚未反應過來前,一口咬在了他頸側。
陸何言下意識掙紮,搭在臂彎的玄色衣袍順勢滑落在地。
他用盡全力,恨不得将整個牙齒嵌入陸何言的血肉裡。
鮮血順着陸何言脖頸緩緩流下來,滴落在床榻上。陸何言痛得眉頭緊皺,溫載雪的手毫不放松。
“嘶——阿雪!”
脖頸上痛楚襲卷而來,陸何言悶哼了一聲,伸手想去推開,溫載雪的手卻像鐵鉗一般死死鎖住他。
溫載雪擡起頭,一雙眸子血紅一片,宛若厲鬼:“陸何言,我恨你。”
他從未像此刻這般怨恨過一個人,怨恨陸何言每一次溫溫和和的對自己微笑,怨恨陸何言突然改變的心意,更恨這個人在自己動心後還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如果陸何言不曾遇見時涯,或許他的心還會留在自己的身邊,哪怕是短暫停留也好過……
“招惹我,再抛棄我,”溫載雪唇角挂着一抹血絲,向來冷清的眸子此刻閃爍着滲人的殺機,“陸何言,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沒有,放手、師弟你冷靜一下。”陸何言低啞的嗓音中透露着幾分急促,他不斷掙紮,想要脫離溫載雪的桎梏,奈何溫載雪的力氣太大,他根本掙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