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各懷心事,一直到陳愈喊的工作人員到來,陸何言力道控制的很好,人沒死,救護車送去醫院,據說被砸出了腦震蕩。
調戲服務員什麼的說出去也不好聽,更何況有陸何言在,自然沒人敢多說。酒店經理專程過來了一趟,向陸總賠了個不是,看向沈亭風的視線還帶着些許打量。
“沒事吧,小沈?”
沈亭風搖頭,低聲說沒事。
經理随便安撫了幾句,還提出給他多支付一個月的薪水當作補償。
他知道沈亭風家境不好,否則也不會來這裡做兼職,隻要錢到位了,想來也不會鬧得太難堪。
沈亭風眼神有了些許波動,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經理了然,他也是個人精,這種事以往也不是沒發生過,完全可以讓沈亭風一走了之,畢竟今晚會場的的賓客可沒一個是他能得罪起的。
然而這次不一樣,砸傷人的是陸何言,能讓陸何言親自出手救下的人,他還得多關照一下。
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經理帶着一衆人清理後續,陸何言幾人則先行離開。
一路上,沈亭風跟在最後,眼神卻一直停留在那道身形修長的背影上,晦暗不明。
8096警覺:【老陸,主角受在盯着你。】
男配被主角關照,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陸何言默然,知道這個道理,瞬間頭疼起來。主角攻受之間一句話沒講,“英雄救美”的人還變成了自己,本就偏離了重要劇情……當務之急還是得讓一切回歸正軌。
他面無表情,冥思苦想之際,身邊的陸殊卻敏銳察覺這人此時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
再想公司的事還是剛才的鬧劇……算了,陸何言想什麼跟他有什麼關系。陸殊别開視線,正要給陳愈發消息:“待會來找——”
“你”字還沒打完,誰知道陸何言忽的轉過頭:“陸殊,你先走——在車上等我,别想着亂跑。”
聽出陸何言語氣中暗含的警告之意,陸殊嗤了一聲,但也沒反駁什麼,大步離開。長長的走廊裡一時隻剩下陸何言和沈亭風。
風中送來玫瑰清香,廊下燈火通明,沈亭風眼睫微動,漆黑瞳孔映出陸何言清俊的面容。
确認陸殊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陸何言才淡聲開口:“剛才沒被吓到吧?”
長相斯文的青年擡手取下眼鏡,慢條斯理地擦拭鏡片上沾染的血迹,沒了鏡片的遮擋,清隽的眉眼顯得越發清晰,線條流暢,黑白分明。
沈亭風長睫顫動了一下:“沒有,剛才的事……謝謝陸先生幫忙……”
不愧是溫和無害的主角受,一開口就我見猶憐的。
陸何言暗罵了一句自己真不是人,擡手将眼鏡重新架回鼻梁,随後在沈亭風驚訝的目光中緩緩靠近他,近到他幾乎可以聞到陸何言襯衫上的淺淡酒香。
“陸先生……這是?”
被人以禁锢的姿勢如此靠近,沈亭風表情微變,一雙漂亮的眸子閃爍過異樣光芒,身體不自覺僵硬,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一副詫異又驚恐的模樣。
陸何言靜靜盯着他,另一隻手捏住沈亭風的臉頰,逼他直視自己。
青年的眼睛很深邃,漆黑一片,像一汪古井般幽深,直勾勾盯着人的時候帶着些專注和認真。
沈亭風偏了偏頭,試圖避開伸至面前的指尖,整個人有些無措,似乎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沈、亭、風?”陸何言低頭,慢悠悠念出少年制服上名劄的姓名,淺色薄唇揚起一些弧度,顯出幾分笑意。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風。
從某種性質來看,沈亭風确實有點松柏之氣,生于寒風峭壁,堅韌而不屈。
不愧是向陽而生的奮鬥型主角。
這個動作侵略感太強,就在沈亭風忍不住輕微推拒時,陸何言展顔一笑,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松開對他的包圍。
“沈亭風,很好聽的名字,我記住了。”陸何言手指不經意間蹭過沈亭風蒼白的臉頰,留下一絲血迹。
這動作很暧昧,沈亭風下意識摸了摸臉,眼神微閃,似是想起什麼,嘴唇微張。
剛才酒瓶碎片飛濺,劃破了陸何言的手指,這人一直在解決他的事,到現在都還沒處理傷口。
陸何言隻以為沈亭風要拒絕,沒給他開口的機會,擡手做了個制止的手勢,順手推了推鏡框,嘴角微挑,笑容乍一看上去溫柔而優雅。
一張黑色鎏金名片遞出,沈亭風視線随之一動,愕然一瞬,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亭風,希望我們有緣再見。經理給你放了兩天假,我送你回去?”
他這番動作稱得上冒犯,雖說的語焉不詳,但凡是個正常人,就該知道陸何言打的什麼主意。
沈亭風黑漆漆地瞳孔微動,從青年的俊美面容一直滑落到那張不懷好意的名片,終于确定了一件事:
這個剛才還仗義相助的陸總,和之前對他動手動腳的人一樣,是個見色起意的人渣。
“……陸總那麼忙,就不麻煩您送我回去了。”
沈亭風面無表情地将名片收起,塞在口袋裡,垂眸,遮住眼底翻湧的複雜情緒,擡腿準備走人。
不料卻被陸何言攔住,眼尾彎起好看的弧度,一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氣質:“如果有什麼困難,也歡迎随時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