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還給我兇!一個比一個不成器!别人換你們這年紀那孩子都上幼兒園了就你們兩!快奔四的人還在單着!說出去我都替你燥得慌!”
慕北冥立即糾正:“沒有奔四,隻是奔三。”
慕北洵眉頭皺得更緊,忽地沉默起來。
老爺子原本怒氣沖沖的神色,在看到他這突然沉默的樣子時,明顯怔了一下。
他突然後悔剛才催婚了。
“沒找到以書,我不打算結婚。”慕北洵突然說話。
“你……哎……”老爺子忽地長歎,人也放軟了:“阿洵,都這麼多年了,你是不是也該放下了,總不能你一輩子都……”
“他是被我弄丢的,我放不下。”
一句話,堵得老爺子喉間發哏。
慕北洵突然轉身離開,整個人的氣場顯得有壓抑。
慕北冥對此隻是聳了聳肩。
老爺子身邊慕澄清見此,嘀咕起來:“裝什麼深情,我看分明就是借口不想結婚而已。”
“你裝一個?”慕北冥譏笑:“看着人模人樣,實際玩得比誰都花。”
“你!”
“如何?”慕北冥冷觑着他:“想動手?奉陪。”
慕澄清一看慕北冥這架勢,憋着口氣想說又不敢說,老爺子則是頗為内疚的盯着慕北洵的方向,完全沒有注意他們兩人的架勢。
衆人中,忽地有人喊了一聲。
“爺爺,香點好了。”
老爺子暗暗吸一口氣,杵着拐杖走了出去。
慕澄清是瞪了慕北冥一眼,才跟着離開的。
慕家祭祖,隻上點香,送點花籃。
至于紙錢,就在墓碑傍專門弄了一個聚寶盆。由家族裡年長的幾個叔伯去燒,意思一下就行。
慕家是個大族,不少先祖的墳都給遷到了這南山公墓。
公墓的最頂上,立着的是慕家老一位先祖的衣冠冢。
根據家族記載,這位老先祖曾經還是個開國皇帝,隻不過是死後留下立無字碑,建了衣冠冢。
慕北冥知道,這位老先祖正是長明錄裡的那位晉王。
跟他名字一樣。
拿着香燭,慕北冥獨自走到這裡,他站在碑前,靜靜地盯着這塊石碑,心裡的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其實他一直都搞不懂,作為家族小輩,他的名字怎麼會跟老先祖的名字重疊。
“在想什麼?”突然,大哥慕北洵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慕北冥回神,上前把香插在碑前:“沒什麼,隻是一直都搞不懂,為什麼我的名字會跟這位老祖宗的一樣。”
“不是你的名字一樣,而是有好幾位的名字都跟他的一樣。”
慕北冥懵了:“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慕北洵道:“我也是小時候翻族譜無意間發現的,基本上每隔一百年吧,就會出現一個慕北冥的名字在族譜上,所以你叫慕北冥,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每隔一百年就會出現一次?
這情況本身就已經很玄乎了好嗎?
可慕北洵知道的有限,其他的也說不出來。
他聳聳肩,把香燭插在碑前,轉身就往下走。
其他人陸陸續續地跟着過來上香跪拜,又很快的離開。
隻有慕北冥一直站在這裡,盯着眼前的這塊碑。
這位老先祖死後是葬在皇陵,具體位置在哪至今都沒有被人發現。
隻有這個衣冠冢,是他特意吩咐讓人立的,碑也沒有什麼特色。
上面隻寫了幾個字。
言清懷璟合葬之慕。
慕北冥呢喃着這幾個字,下意識地擡手想要去摸……
轟隆一聲,天上打雷了。
一陣冷風突然吹來,卷起滿地枯葉。
“看樣子好像快下雨了,大家快點,早點弄完早點回去。”底下有人催促起來。
慕北冥收回手,轉身往下走去。
衆人加快速度,依着輩分年紀上香祭拜,弄完之後,就直接去了墓園外頭的酒店。
衆人剛一進去,外頭随着一聲炸裂。
大雨嘩地一聲砸了下來。
沒辦法,衆人隻得先在酒店暫時休息,等雨小一些了再做打算。
酒店房間,慕北冥有點心不在焉,他推門進去,落地的窗戶,正對着的,就是公墓那邊的方向。
他腳步往前落地窗前走了幾步,遠遠看着外頭的陵園,腦子一直想的都是那位老先祖的墓碑。
言清懷璟合葬之慕。
到底是怎樣深厚的感情,才會在死了之後都要合葬在一起的?
可如果慕北冥沒有弄錯的話。
這個叫言清的老祖宗,應該……是被老先祖射死在城牆上的。
就像方子程最近在看的那個劇一樣?
想不明白,慕北冥揉揉眉心,轉身在床上躺下。
他想休息一會,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外頭大雨太吵了,他睡得并不踏實。
一場亂夢,吵得厲害。
一會是有人在哭,一會是有人在求饒,一會又是有人喊他節哀。
鬧得不行,也讓他難受得緊。
他隻記得夢中的最後一幕。
床榻裡,他死死抱着個冰冷的身軀,怎麼樣都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