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冥道:“他發燒了,得先去醫院好好檢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外傷。”
顧少藍一聽,急忙就要跟着走……
“慕施主。”住持突然雙手合十,似歎息一聲:“有時舍得方才有得。”
慕北冥心尖一緊,瞳孔驟然一縮。
他沒回應住持的話,隻背着方子程跟消防員的快速朝山門那裡跑。
舍得才能有得。
可現實裡,很多時候,舍了未必能得。
更何況。
慕北冥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舍。
……
這次發燒,讓方子程睡得很久。
他意識昏沉,人仿佛是又來了另一個時空。
不過這裡不是木屋,而是另一處雕梁畫棟的樓閣房間。
他坐在落地的拱門下,眼前是一片盛開的蓮花池塘。
窗紗輕拂。
幼鳥輕啼。
他桌在桌邊,手裡正拿着本經書在看。
身後有人踱步進來,他不回首,卻似乎已經知道了是誰。
他放下經書準備行禮時,一方盒子卻被人從後放到了眼前。
他愣住,歪了頭朝後看去。
很奇怪。
方子程明明就看不清他的樣子,卻似乎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打開看看吧。”
抿了唇,方子程拿起盒子打開。
隻那一瞬間,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縮,連呼吸都跟着屏住了。
“這……這是……”
是個白淨的玉镯,裡面還透着幾縷鮮紅的細絲。
玉镯上雕刻着幾朵桃花的形态,還鑲嵌了點點嫩葉似的吊墜。
桌子十分好看,卻讓方子程在那瞬間隻感覺到心疼。
“這是……我娘的遺物……”方子程啞了聲音,撫摸着玉镯的指尖,不自覺地有些顫抖:“它不是……不是被我二叔當了嗎?怎麼……怎麼會這裡?”
“之前……聽你提過,我便去讓人尋了回來。”
方子程怔住,下意識地扭頭,可眼中看到的卻是個模糊的輪廓。
但這聲音卻依舊熟悉到讓他心顫。
“上次的事……是我錯怪你了。”
“你……”
“我以後會盡量控制,雖然這麼說有些蒼白,但你說的也沒有錯。”他在跟方子程道歉:“你如今既然是我王妃,便是跟我綁在一條船上,你我之間若是不合,才是叫旁人稱心如意,以前的事,就此揭過可好?”
這席等了快一年的話,直到此刻才終于從對方的口中聽來。
方子程整個人都傻了似,呆呆的不知作何回應。
他指尖發緊,暗暗地屏住了呼吸,一雙眼明明有些泛紅,可眼中依舊全是倔強。
對方輕歎。
“我已經命人重新看了一處風水地,五日後是黃道吉日,我跟你一起,将嶽母的墳遷過去吧。”
簡單的兩句話,就徹底擊潰了方子程的心理防線。
他這個人,唯一在意的隻有他的母親。
為了母親安好,他能做任何讓步。
他沒忍住,啞着聲音連忙應好。
那人輕歎伸了手将他輕輕圈住。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落在方子程的心上,卻總讓方子程覺得。
他……似乎不一樣了……
但。
哪不一樣?
“子程?子程?”
忽然間,有人在喊。
方子程微微怔住,卻見眼前的景象忽地就化做了粉碎。
一切似乎都歸為了虛無。
他獨自一人在黑暗裡面奔跑,想找個出口。
可恍惚間卻又看見了很多的模糊的畫面。
仿佛是小時後,他搖搖擺擺撲進個婦人的懷裡,被婦人溫柔的抱住。
他聽到婦人叮囑他。
“小心點,别摔了。”
再之後是少年時,他被人欺負躲在外頭不敢回家。
結果婦人出來尋他,看到他被打得一身是傷,提了菜刀就去找人理論,吓得對方瑟瑟發抖,連忙求饒。
婦人叮囑他:“你記住,隻要别人欺負你,就打回去,萬事有為娘給你兜着!”
再後來,婦人生病了,纏綿病榻,為了不拖累他,不惜自己買了砒霜準備自盡。
他發現了,砸了放有砒霜的粥,赤紅了眼:“你若是死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反正我也沒有爹了,爛命一條能活到這麼大都是因為有你,你要沒了我那活着也沒什麼意思,陪你一塊死了,到了底下說不定我們還能一家團聚了!”
他這話,吓住了婦人,讓婦人不敢再有輕生的念頭。
可是景象一轉後。
他卻跪在方家祠堂,被幾位族叔逼迫着。
他們要他嫁晉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