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跟慕北冥是同一輩的人,但比慕北冥還要年長幾歲。
這人三十八的年紀,卻過得像是八十三一樣。
他不怎麼管理家族生意,也不過問家族是非,就一個人帶着條狗,住在這山霞區裡。
平日沒事就種種花,栽栽菜再弄弄藥田,或者是再養一些兔子。
等兔子長大了可以宰了,要麼自己弄來吃了,要麼就拿去送人。
時長幹些殺生的事,卻手裡總是握着一串菩提子串成的佛珠。
小竹山裡,傅九就行走在這裡,盯着山上蹦蹦跳跳的兔子,他穿着複古的儒衫,指尖輕輕撥着佛珠,腦子裡卻在思量,今天是單數,他吃哪隻兔子比較好。
亦是此刻,傅九手機響了。
來電備注。
方大叔。
當聽到電話那邊,方大叔說是帶自己突然昏迷的兒子,過來求醫時,他眸色微微一變。
隻不過此刻,這求醫的人還不等他回應,就已經被慕北冥抱着直接進了大門。
傅九剛一回去,院子裡,老管家已經把茶都備上了。
傅九:“……”
很好,還有熟人。
傅九有些不悅地掃過那幾個熟人。
關文霞顧不上喝茶,扭頭看到他的身影便急忙迎了過去。
“小九,不好意思突然過勞勞煩你了,我兒子不知道怎麼的就昏厥,麻煩你快……”
“不急我先看看。”
傅九直接進了客廳,裡頭方子程被放在沙發上。慕北冥一直在照顧着他,見到傅九進來時,慕北冥并不意外。
就是眼神有點複雜。
關鍵是。
他小時後跟傅九經常打架。
輸赢不論,但是見面必掐。
傅九直接略過慕北冥,眸光在掃到方子程的臉時才有了幾分變化,甚至于連腳下的步子都快了許多。
“放下他。”傅九沉聲開口,直接接過方子程,親自将人放躺平在沙發上。
慕北冥抿了唇,起身退開。
“周叔,快去把我的金針拿過來。”
“哎,金針已經準備着了,就怕少爺會用到。”
周叔說着将個黑長的盒子遞上。
傅九将打開盒子,神色有些凝肅:“我要給他針灸,你們全部出去。”
方爸爸瞬間将衆人全都帶出門外。
慕北冥神色凝重,暗自握緊了身側的手,不得不跟着出去。
他知道方子程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了。
不然。
傅九不會拿出他那寶貝金針。
可方子程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
院子裡,氛圍凝肅。
關文霞急得眼眶泛紅,方爸爸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撫她。
顧少藍也緊張不已,直接守在門邊寸步不離。
這些人裡,就王清雅還比較冷靜,可她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子程怎麼會成了這樣?”
慕北冥沒回,他也在思索方子程的病情。
原本他将宋言玉叫回來,就是想讓宋言玉給方子程看看的。
但現在,似乎……不用了。
……
院子裡,慕北冥等人一直呆在這裡都沒離開過。
王清雅平時都比較沉着冷靜的一個人,此刻也止不住地在院子裡走動起來。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一聽說方子程出事了也跟着擔憂起來。
直到兩個小時後,傅九才推門出來。
慕北冥猛地起身,神色間盡是緊張。
“九哥,他……怎麼樣?”
傅九挑眉,忽地有些莞爾:“這麼多年倒是第一次聽你這麼喊我。”
慕北冥無視他的打趣,隻關心着方子程的情況。
關文霞雖然意外他們兩個居然認識,可此刻更擔心的還是方子程的情況。
傅九道:“他的情況暫時穩定,但我有兩個問題想問。”
傅九眸光一掃衆人,問:“他昏迷前最後見的人是誰?又跟他說了什麼?”
這個大家都下意識低看向周岚。
周岚上前兩步道:“他昏迷前是我跟方家村的一個表哥跟他在意一起,但……那表哥也沒說什麼,就跟他說了個什麼晉王妃的事啊……”
“嗯?”傅九眯眼。
周岚抓抓頭:“他的原話……好像是說,野史記載,晉王妃是被晉王親手射殺的,還……還一屍三命。”
一屍三命。
慕北冥突然感覺心口猛地鈍痛,像是被人拿刀在裡頭狠狠剜過一樣。
其他幾人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隻有關文霞的表情有些困惑。
“小九,這個跟我家子程昏迷的事有什麼關系嗎?”
“哦,沒太大關系,估計是這個人的死法讓他覺得有些鬧心。”
關文霞也懵了。
傅九安撫她:“他剛才針灸過,還有一個小時才能拔針,至于什麼時候會醒,這個暫時不好說,我先讓周叔給你們安排客房休息,等他醒來你們再去見他比較好。”
“這……”
“聽話吧。”方爸爸拍拍關文霞的肩膀。
幾人這才在周叔的照顧下轉身離開。
慕北冥卻沒離開,他站在這裡,眸光緊緊鎖着傅九。
“你有話想單獨跟我說?”
“你們去過靈感寺了吧?”
慕北冥不解,這跟方子程的病症,有什麼關系。
傅九睨他:“那住持就沒有什麼話對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