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程覺得住持這話說得離譜，這世上如果真有轉世輪回的話，那怎麼可能沒有孟婆湯呢？

既然有，那喝孟婆湯不是挺正常的？還有人也不用喝？

住持微微搖頭，沒有個跟方子程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他将所有的經書全都這桌上攤開後，轉身樹蔭下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如今的曆史，隻知當初的晉王，為了恢複河山，連跟随他受盡磨難的男妻都可親手射殺，卻無人還記得，當年山河收複，晉王隻在那個位置坐了十年，便退位了。”

方子程心裡忽低一緊，猛地看向住持。

住持淡淡一笑，翻開桌上一本泛黃古老的書籍。

住持又道：“晉王登基，十年來勵精圖治，将新朝又推上了一個高度，這也使得人們隻記得他當初殺妻之舉，開創盛世，卻也忘了，他後宮空虛全無一人。”

“這……”方子程心裡突然有些奇怪，可一時間又說不清楚，想了想他問：“這位晉王的後宮如果沒有一個人的話，那十年後，他是将皇位讓給了誰？”

“給了慕家旁系，是他親自挑選的太子人選，自從晉王妃死後，他便挑選了個孩子過繼膝下以做培養。”

“這些事……住持怎麼知道？”

住持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書晃了晃，便遞給他的手裡。

方子程看着這書，沒立即翻開，他在書封上倒是看到了幾個字。

晉王妃記。

“這……”方子程呼吸發緊，拿着書的指尖不自覺地發緊。

住持輕歎：“寺裡的太師叔祖，曾記錄過這位晉王妃的事迹。”

“他……他寫這個做什麼？”

“心裡有愧吧。”住持輕歎：“曾經聽師祖說過，那位太師叔祖曾一直後悔，他當初若是收了晉王妃為徒，或許晉王妃父子便不會死了。他一直都覺得是他扼殺了三個人。”

這一席話，讓方子程就突然想起他當初在靈感寺摔下山的那次，意外看見的錄像。

錄像裡，那個叫方言清的男人，确實是想拜個老師和為師。

隻是這樣的事，他不敢承認，更不敢叫另一個人知道。

“住持……那天……那個錄像的事……”方子程有些猶豫：“是真的嗎？”

“嗯？”

“我在山裡的那個木屋，看到過一些方言清的錄像，他想出家過。”

“是真的。”住持道：“山中磁場特殊，有時會因氣候異變，而重現一些曾經在那裡發生過的事，我幼時也隻是偶爾見過一回罷了。”

“那……”

方子程心裡依舊有種奇怪的感覺，叫他說不上來，他總覺得住持這裡還有什麼東西是自己一時半會沒想起來的。

他垂眼盯着手裡的這書，抿了唇，卻似乎沒有勇氣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