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面，慕北冥被送進了手術室。

他腰上挨了一刀，血流不止，救護車來時，那血幾乎都染紅了方子程的衣服。

手術室外，方子程等在這裡，他站在牆角低垂着腦袋，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指尖，都在下意識地打顫。

“子程哥……”

“嗯？”

方子程擡頭，看見的是已經換了衣裳的顧少藍。

那衣領下，隐約還可以看見顧少藍身上纏着的繃帶。

“你怎麼樣？傷得重嗎？”

“還好……”顧少藍輕輕歎着。

他嚅動了唇，像是有不少的話要說，可話到了嘴邊卻又無從說起。

好半響，顧少藍低低地道了一聲：“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方子程擡手揉揉顧少藍的頭：“這種事不怪你。”

“可如果不是因為我，北冥哥也不會這樣。”

方子程有些無力地扯了扯嘴角。

“就算不是你，也不是我，遇見這種事他也不會不管的。”

隻是就算管了，或許慕北冥也不會這麼拼吧。

兩人話音才落，走廊裡慕北洵的聲音匆忙過來。

他剛才是被警察的叫過去問話了，一結束就匆匆過來，看到顧少藍已經處理過了傷口，連衣裳都換過了，慕北洵的心這才落了回去。

他走近顧少藍身邊，想伸手去扶顧少藍，可顧少藍忽地低頭，逼開他的碰觸。

慕北洵怔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他不動聲色地将手抽了回去，狀似随意地問方子程。

“阿冥怎麼樣？醫生有說他是什麼情況嗎？”

方子程捏了捏指尖：“還不知道，醫生隻說需要手術縫合傷口……”

正說着，裡面有個護士突然匆匆出來，方子程呼吸一緊，疾步上前：“護士！慕北冥怎樣了？”

護士懵了一下，沒反應過啦慕北冥是誰。

慕北洵忙道：“他幾分鐘前才被推進去的，腰上挨了一刀的那個。”

“哦，傷者失血過多，我要去血庫給他調血，你們快讓開。”

護士匆忙忙的，連話都來不及多說。

方子程卻被她這一句話給弄懵了。

連顧少藍都意外了。

“怎麼會這麼嚴重，還失血過多？”

慕北冥的臉色很是陰沉，眉頭都緊緊皺了起來。

“那一刀很有可能傷到了要害。”

一句話，瞬間就讓顧少藍屏住了呼吸，下意識地看方子程。

……

慕北冥被推出來時，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

他人昏迷着，臉色慘白，一時間顯得還有脆弱。

病床前，方子程坐在這裡，他在慕北冥出來後，就一言不發地盯着慕北冥看。

顧少藍肩背還有傷，之前時還不覺得，現在慕北冥都出來了，他就感覺到自己有些撐不住了。

可顧少藍卻不敢表現出來，他輕輕拍拍方子程的肩膀，想安撫他：“子程哥，你别太擔心了，醫生都說了他手術很好，已經沒有危險了。”

“我知道……”方子程輕聲應着，忽地又吸了口氣：“少藍，我……是不是太過于較真了？”

“嗯？”

“算了，沒什麼……”

方子程微微搖頭。

他雖然不願再說，但方子程知道，自己的心裡已經動搖了。

可他動搖的，到底是那城門上的射殺并非真心，還是動搖與慕北冥對他的舍身相救？

或許都有，隻是他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擰巴什麼。

深深吸了口氣，方子程突然站起身來。

“子程哥？”

“我去西霞區一趟，你還有傷，先回病房養着，我晚上就回來了。”

顧少藍知方子程有心事才想去西霞區一趟，他沒法攔着方子程不讓他去，隻能自己輕歎着，先回病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