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隻有慕北冥一個人在。

可他靠在床上，卻拿着手機怔怔發呆。

方子程放輕腳步過去，發現他手機還在鎖屏的界面，而界面圖像……則是他睡在慕北冥身邊的樣子。

很明顯慕北冥偷拍他睡着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癖好，居然還偷拍我？還拍這麼醜，這麼娘？”

慕北冥呼吸一緊，猛地扭頭。

方子程就在他身後，手裡提着東西，皺着眉，略有不耐。

“照片太醜，給我删了。”

“你……”慕北冥握緊了手機，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你不是……走了嗎？”

“是走了，不過這不是又回來了？”

方子程睨他一眼，轉身将手裡的東西放床頭櫃上。

“這是少藍給你買的，他說他還有事，讓我把東西帶上來就自己先走了。”

慕北冥現在的心思根本就沒再顧少藍的身上，他此刻心裡很亂，也很糟，握着手機，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下一瞬。

方子程突然轉身，一把抽走他的手機。

慕北冥當即就愣了，有些傻呆呆的盯着方子程看。

那眸光灼灼，又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這指紋沒删啊。”

方子程拿着手機，直接指紋解鎖，就大大方方的翻看着慕北冥的相冊。

慕北冥屏住呼吸，遲疑着要不要把手機搶回來……

“啧，居然偷拍我這麼多照片，你這是什麼癖好。”方子程吐槽着：“一鍵删除！”

“你還我！”慕北冥終于想起要搶手機了。

但沒用。

方子程一鍵删除幹幹淨淨，在慕北冥要搶手機的時候，他一把打開慕北冥的手，反手就揪住慕北冥的衣領，将人扣着。

“我這麼個大活人在這裡你不看，你看照片？你有什麼毛病？”

慕北冥瞳孔猛地一縮，感覺有些無法想象自己聽到的消息。

方子程繼續翻看手機。

什麼微信聊天，企鵝聊天，郵件發送，全都沒有放過。

“這個是李倩梅是誰？”方子程突然開口。

慕北冥渾身僵硬着，咽咽唾沫。

“她是醫院行政主人。”

“那王韌呢？”

“小組實習生。”

“哦，那這張華麗呢？你們聊得很多啊。”

“心髒科醫生，跟她讨論的都是心髒方面的問題。”

“那還有這個呢……”

方子程翻着微信，看到聊天比較多的就問一句。

那模樣，完全一副正房查賬的架勢，可慕北冥還配合的一一解釋。

這些人，除了家人朋友，就是醫院同事，再沒有其他的了。

一通盤問，方子程所有的疑惑全都解了，他滿意的點點頭，忽地拿起手機，對着自己跟慕北冥拍了個照。

那模樣看起來還幾分淘氣，也讓慕北冥跟着忘記了傷口。

他想伸手将方子程給抱在懷裡，又怕惹毛了方子程。

突然的，方子程拍拍手，擡頭睨了過去。

“行了，現在我疑惑全都解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慕北冥呼吸猛地發緊，眼神也越來越亮。

方子程眼裡藏着幾分笑，依舊睨他：“你知道我這一天都去哪了嗎？”

“……去哪？”

“找答案了。”

“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這話慕北冥問得及其小心。

方子程從容一笑：“時移境遷，過去的就應該都過去了，畢竟已經是那麼遙遠的事了，一直抓着不放，也會害了自己而，更何況……”方子程微微搖頭，忽地輕笑：“事情的真相，并不是我以為的那樣誅心。”

慕北冥眼睛徹底亮了，他一把緊緊抓住方子程的手，幾乎溺避的心，突然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方子程看着他的反應，眼裡也跟着帶了幾分笑意。

“慕北冥，我這個人呢，向來說一不二，不過看你情有可原的份上，我倒是可以大方一次。”

“子程……”

“不過複崗的話你就不用想了，畢竟你确實不太合格，但是要是作為□□的話，我倒是可以包了你，一塊錢一個月……唔……！”

他淘氣的話沒說話，就被慕北冥扣着後腦給堵了呼吸。

那瞬間，久違的接觸，讓方子程的心口出現了熟悉的疼痛，他微微嘶了一聲，卻也忍着，沒有将人推開。

疼痛依舊，紮在心口。

是熟悉的，也是有點陌生的。

慕北冥微微松開了手，卻不敢完全推開，他将方子程緊緊抱着，連着手臂都在顫抖。

“我不用錢，讓你白女票，隻讓你女票。”

方子程無聲失笑，心口裡那久違的疼痛，不知不覺居然消散不見。

隻有心髒的頻率，越來越快。

所以。

這世間，能困住一個人的，其實隻有放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