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東西,我也并未看過。”燕铮如實道:“長葉殿滅門之時,我父親前任花語閣閣主第一時間前去查看,但現場除了遍地屍山血海,沒有留下一絲有用的線索,那個畫軸,是父親能找到的現場唯一東西。”
“可你說那是長葉殿寶藏的線索。”
“确實如此。”燕铮道:“我雖不曾看過,但記得父親提起,畫軸之上是一位長葉殿故人。”
故人?
紀庭中想起了應來仙,她當時站在應來仙身邊,那畫軸上的人也被她看了進去。
那是一個長相十分貌美的女子。
長葉殿的故人,值得如畫的人物,又是如此一位貌美之人。
紀庭中隻能猜到一個,前長葉殿掌門的夫人。
那是一個神秘的女人,江湖中很少有人見過她的容顔,但見過之人都無人不為她的美貌所震撼。
“你的朋友,流玉瘦雪,他将那畫卷毀去,想來是認識畫中人。”
一句話,讓纏繞着紀庭中的迷霧通通散去,是的,應來仙一開始就是奔着那畫卷去的,他的行為舉止和反應,都說明了他與畫中人相識。
但他不是為了寶藏,紀庭中清楚的,别說應來仙是個不谙世事的人,就是他名下的财産也都夠普通人活一輩子了。
那他費盡心思的目的是什麼呢?
“當年長葉殿被滅門,兇手一直沒找到?”紀庭中低聲,像是在自言自語。
燕铮道:“十二年過去了,當年一點兒痕迹都沒留下,現在更加難以揣測。”
紀庭中擰眉,“他在查十二年的事,又是長葉殿的,他怎麼會突然感興趣?”
燕铮明白紀庭中口中的“他”就是應來仙。
“長葉殿當年沒有一人幸免,全部葬身火海。”燕铮仿佛看到眼前有一片熊熊烈火,将那高樓燃燒殆盡。“我不信會留有所謂的寶藏。”
可總有人會信。
貪婪的人總想采取捷徑,将希望寄托與那些不現實的謠言上去。
紀庭中的心裡仿佛壓了一塊巨石,她在心裡将應來仙與長葉殿所有能想的關系都想了一遍,可那些都無迹可尋,沒有根據。
“我要回榷都。”紀庭中突然道。
“找衛老先生嗎?”燕铮急忙上前擋在紀庭中面前,“應來仙現在就是江湖人搶來搶去的人,他想去查什麼都是他的事,你何苦将自己牽扯進去?”
“閉嘴!”紀庭中面帶怒氣,“幾年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我這是為你着想。”
“我不需要。燕铮,我有時候真的想知道你的眼裡除了那個廢物弟弟是不是什麼人都不值得你多出一分力。”
“小舟是我弟弟——”
“我不想聽你的長篇大論。”紀庭中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怒火壓下,“今日之事多謝你的幫助,以後,我希望我們不再有瓜葛。”
“庭中,你當真如此絕情?我們的過去在你眼裡就是負擔?你恨不得離我遠遠的,若不是今日這事,我是不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我絕情?”紀庭中冷笑,“那我想問燕閣主,本來要上門提親的人臨時毀約,說自己終身不娶的人又算什麼?我不是來找你叙舊的,若不是因為師兄,我斷然不會踏進花語閣半步。”
燕铮被堵得啞口無言,他對紀庭中的感情不假,但最終負了對方也不假。
他知道自己的過錯,所以五年的時間裡從來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
紀庭中一言不發的往後退,“我想知道的已經有了答案,多謝燕閣主。”
五年前的事情始終是兩人的心結,哪怕他們依舊沒變,也回不到當初了。
紀庭中沿着來時的路返回,她到城裡買了匹馬,快馬加鞭打算連夜趕回榷都。
她拜入衛衡門下九年年,與應來仙也就相處了九年,但對于這個比自己年小的師兄,她完全都不了解。
希望先生能給她解答,再不濟還有那個人,那人是絕對不會放任應來仙不管的。
“駕!”
馬蹄揚起的灰塵蕩漾在空中,路邊的客棧二樓,談從也的視線看着騎馬而去的女子。
“是昆山片玉。”陳聞也瞧見了,“她沒和流玉瘦雪在一塊兒?”
談從也一樣疑惑,應來仙已經狂妄到如此地步了?隻是帶着一個江妳,就敢孤身回去?這一路上要他命的人可不少。
“城主。”陳聞疑惑,“咱們還回沂水城嗎?”
談從也睜了睜眼,他驟然想起了一雙丹青色的眼眸,“改道,去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