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掩蓋不了灼人的烈日,但揚起的灰塵卻是這場惡戰的方向碑。
都不要談從也出手,他帶來的人足夠多。
應來仙露出一個勝利的笑容,看着談從也策馬來到他面前,激起的熱浪讓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我當你給我帶了什麼好消息,原來是一般雜碎,流玉君子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呐。”談從也在悶熱的風聲裡說着。
男子的身影孤傲又嚣張,對着應來仙時竟是滿身的桀骜不馴與狠戾。
應來仙笑了笑,他瞧着談從也那犀利的目光,看着他那具有沖擊性的面容,“我也隻能打算盤,成不成不在我。”
談從也冷笑一聲,他覺得應來仙狡猾極了,明明兩人也就見過短短數面,每一次都很不愉快,但對方的一言一行永遠都在拉扯着他,讓他被牽着鼻子走。
應來仙嘴角幹裂得不成樣子,他腦袋裡昏昏的,許是曬久了的緣故,臉色也是異常的紅。
談從也微微低頭看了一下,低身攬腰将人拖上了馬,“安分些待着,要是你暈倒了,我可不是毫不留情的将你扔出去。”
應來仙渾身疼得厲害,他抽空看了看戰況,發現那些人基本已經被解決了,江妳看到談從也并沒有驚訝反而是耐心的和方序說着什麼,很快帶着人上前來。
談從也低聲冷笑,“看來你身邊的人也是大有來頭,我說過的吧,這次你要麼拿出消息,要麼,就得有人擡着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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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無榷都
“殿下,密探來報,流玉君子已經進入了沂水城。”暗衛跪在地上,擡頭看着眼前貴氣的男子。
那人執着棋子認真的研究着面前擺放的棋盤,他身着華麗,容貌俊朗,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矜貴。
這人正是四君子之一的鐘希午,雲無三皇子。
“沂水城?”鐘希午将棋子随意一抛,白色棋子在空中翻滾着,豪無差漏的落了下來,清脆的聲音在殿裡不斷回旋。
“我們的人呢?”
“一直跟着,從未出手,如今在沂水城落下了,流玉君子沒發覺。”
鐘希午輕笑了一聲,落下了最後一枚棋子,“如果他沒發現,你現在可就不能和我彙報了。”
那暗衛渾身一震,“您是說……”
“他這個人,雖是我們四個中年紀最小的,卻最早得到先生的教誨,先生向來算無遺策,你說流玉會不會也這般呢?他如果想隐藏行蹤,斷不會讓旁人知曉。”
暗衛後背發涼,“我們還跟嗎?”
鐘希午說道:“父王年歲已高,立儲的事兒思來想去也拖了有一年多了,雲無向來立賢不立長,這其中的“賢”,你認為是什麼樣?”
暗衛不知道為什麼說着流玉君子的事突然就轉了個調,他便是在鐘希午身邊做事多年,卻也知道皇家的事不是他該議論的。
“屬下不知。”
鐘希午笑了,“我也不知,世間賢才無數,要說朝堂如今的局勢,大哥不僅有聲望身後的家族更是他最好的底牌,可來仙将這局棋送到了我的面前,棋局已經是他定好了的,我隻要按着他的路來走,那個位置便遲早是我的。”
“殿下。”暗衛出聲提醒,“不可妄言。”
隔牆有耳,特别是在皇室中,可能永遠都不知道身邊跟着自己的人心到底是朝着誰的。
“世間事,就得說着才能去做,朝堂如是,江湖亦如是,就好比現在突然傳來的長葉殿寶藏之事,誰又能看清幾分呢?隻怕這一回,布局者也看不清局了。”
暗衛道:“朝堂在明,殿下雖身處局中,卻乃是最好脫身之人,若能狠心丢棄君子之德,局亦可解。隻是如今的棋局已成,江湖中事必定繞不開流玉君子,殿下心系之人及心系之事都在局裡了。”
君子之德,素來是稱贊醉玉頹山的。
鐘希午很清楚,有些看似揉成一團的謎題,其實早是擺在明面兒上了,長葉殿滅門十二年載,應來仙也在雲無待了十二年,那些江湖人尋找了多年的線索卻在他離開雲無時突然傳開。
或許有人永遠都不能明白這些事情的關聯,但鐘希午都懂。
“繼續跟着。”他輕聲說:“他隻要不挑破,就繼續跟下去。”